——从“房娃”提问说开去
近日，一则北京“房娃”的故事广为流传。故事主角小虎，是一个闹着要辍学的初中生，原因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家里有14套房，其中12套在出租，光收租就够吃三辈子，为什么还要上学？”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各家媒体争相报道。其实，“房娃”这样的家庭毕竟少之又少，小虎也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人生观、价值观正在形成过程，遇到问题、有了困惑，自然属于成长的烦恼，也不必过分夸大渲染。但网上网下一些舆论所持的态度与立场，却让我感到忧虑。
光明网一篇文章调侃：“这个问题应该去问王思聪。”东方网直接逼问：“‘房娃’14套房,‘他爹’是什么人?”《每日商报》则转向小虎：“给你一年的租金，如何让它变得更多？用钱赚钱，你会吗？”
三种说法秉持了三种逻辑，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想法。一种逻辑是先给小虎贴上“富二代”标签，然后将他与其他二代并列，比如万达集团的少当家王思聪，最后感慨“这两个故事都告诉我们，出生在什么人家，真的很重要”。另一种逻辑是由“房娃”联系起“房叔”、“房爷”、“房多多”，小虎他爹是官员吗？如果是，“那么这个‘爹’无疑是个贪官”，如果纪检部门据此将其揪出，“这孩子无疑是一个‘坑爹’的货”。于是网站编辑进一步点评：“如此坑爹以后，房子没了，看来要好好读书了。”再一个逻辑则是，14套房就够了吗？吃租金就够了吗？“钱怎么生钱？可以存银行，可以买理财，甚至于去找项目，去投资。这些对初中生来说，难了点，怎么办？去学习，不去校园，也行，可以去商学院、培训机构等各种渠道去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受访的专家如是说。
如果说这些是对小虎提问的回应，倒不如说是对房娃故事的娱乐和消费。通篇文章，只有金钱至上、没有价值追求，只有羡慕嫉妒恨、没有情感和温度。
事实上，当下社会，道义、伦理、价值等话题已经鲜有提及，在很多人看来，诸如生活的意义、人生的价值等命题已经成为不再需要讨论的问题，人们对待生活、人生、尊严、痛苦以及他人的态度，也越来越表现为冷漠和无视。取而代之的是金钱崇拜，金钱被视为成功的标准，被视为一切价值和意义的来源。电视剧《潜伏》中的国民党特务谢若林，把金钱哲学发挥到极致：“如果你一枪打不死我，我又活过来了，咱俩还能做生意。”什么家国情怀，民族大义，都可以出卖，“只要价格公道”。利益面前，是非曲直、公平正义皆可混淆。最近上映的一部电影《后会无期》就有一句台词，“小孩才分对错，大人只看利弊”，竟然得到很多人认同。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物质娱乐消费的热情越来越高涨，而精神文化道德的园子却日渐荒芜。不可避免地，我们每一个人都将陷入道德伦理的困境中，或早或晚。
这，从某种意义上说，才是小虎提问的更深层背景。（作者：郭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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