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同圆"钢琴梦"
林文斌
今年的六一国际儿童节是我家儿子林杰睿五周岁的生日。五年时间，对历史长河来说是短暂一瞬，对一个孩子来说则是开启人生的重要篇章。回想孩子五年来成长的点点滴滴，心中满是欢喜。从一周岁已经蹒跚学步吚呀学语，到五周岁即将迈开大步进入大班，已经成为空军蓝天幼儿艺术团小成员的孩子，一路走来的成长是那么地顺畅而自然。
回顾孩子人生中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可谓惊喜不断，精彩纷呈。说话、走路、跑步，人之初的成长印记个个难以忘怀；美术、算术、武术，充满强烈求知欲的孩子统统热爱；英语、舞蹈、阅读，每一个学习的机会孩子来者不拒；七巧板、机器人、各种棋，聪明的孩子总是触类旁通；捧腹大笑、感动落泪、说学逗唱，孩子的表情和感情夸张而丰富；就在不久前，孩子还主动将四轮自行车改成两轮，像大孩子一样开始骑行了。特别是今天春节期间，孩子的一个举动打动了我们。
当时家中有部小电子琴，本来它是用来播放自带的各种儿童歌曲的，由于我无意间露了两手，盲弹了几首曲子，让家人和孩子都大吃一惊。他们都没想到我居然会识谱奏乐？也难怪，结婚六年来，我由于工作忙、自己懒的缘故，一直没有展示我的乐器功底。对此最感兴趣的当然是孩子。电子琴原来是可以弹奏音乐的！这一"重大发现"顿时激发了他对乐器演奏的浓厚兴趣，缠着我教他弹《两只老虎》等经典儿童曲目。
本以为孩子就是一时兴起，教起来也没在意。谁想孩子竟然难得出奇地安分起来，耐心听我讲解基本乐理，模仿弹奏动作。教了一段时间，孩子还是不会，就让他随意休息或玩耍。结果他却坐在一边发起呆来。遂问：想啥呢？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回忆刚才的动作。我还是没当真，小小屁孩，哪能说学就会呢。出乎其料的是，第二天刚起床他一改平时赖床磨蹭的样子，迫不及待地爬起来穿衣服，然后搬出电子琴自弹自唱开了。嗬，别说，还真像回事儿。
孩子的表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或许是胎教时播放了些贝多芬、莫扎特、肖邦等钢琴大师的曲子，孩子在脑海里预储了乐器信息，加上如今受到电子琴声的刺激，使其找到了曾经朦胧的乐感？而当我们谈到钢琴是最经典的琴类乐器，也是最能表现人类情感的"乐器之皇"后，小家伙更是来了精神，三番五次提出要学钢琴。钢琴毕竟既贵又重，这可不像陀螺等小玩具说买就买，一时脑热可能会使钢琴成为占地的摆设，必须考验孩子的热情是不是"三分钟热度"再慎重决定。
为此，我们延迟满足孩子的要求，冷静对待孩子关于学琴的纠缠。此后，我们从来不主动提钢琴二字，孩子却经常挂在嘴边，有时还会自言自语地嘟哝说：反正爸妈没给我买钢琴，先拿这个小电子琴练练手，对付对付吧。小家伙弹得有模有样，说得严肃认真，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们做家长的听得都有点坐不住了。孩子平时离园后特别喜欢去周围的邻居家找小朋友玩，我们有时便特意带着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陪他到有钢琴的邻居家，观察他的状态，发现他基本上都是先和小朋友玩，等小朋友要吃东西或做其它事时，便像大人似地说："你忙你的吧，我弹一会钢琴。"然而毫不客气地打开琴盖弹了起来。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三个月。
种种迹象表明，孩子是真的想学钢琴，这也让我们下定了给孩子报班学钢琴的决心。为辅助孩子实现他的"钢琴梦"，我们还在家里专门举行了一场用手机录像的"宣誓仪式"，让孩子自己承诺愿意为了学钢琴，压缩其他游乐时间，保证每天都练琴半小时，并克服初学时的枯燥，"坚持，努力，加油！"孩子毫不迟疑，一一照做。其实，我们搞得这么郑重而隆重，也是为了防止孩子以后出现畏难情绪，拿这个来鞭策他坚持下去。毕竟买钢琴不是一件小事，不仅花费不菲，而且作为乐器之王，钢琴对孩子的教育也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钢琴到家的第一天，孩子从幼儿园回来一看到，便高兴得蹦了起来，先是围着光可鉴人的钢琴亲了一大圈，然后自己就拉出琴凳，打开琴盖，像模像样地弹了起来。虽然是"乱弹琴"，但富有节奏感和表现力，真是天赋禀异哎。如果说音乐可以改变人生，那么钢琴至少可以提升生活的品质，我相信这架钢琴必将陪伴我们很多年，成为一家人十年甚至二十年后集体回忆的东西。
有琴了，就学呗。我们一边每个周末在外边给孩子报了班，一边每天早晨在家里坚持教他练。钢琴第一课，通过学习汤普森简易钢琴教程，孩子认识到什么叫中央C的基准音哆，什么叫小节线和节拍，比如，空心为四拍，空心加棍为两拍，实心加棍为一拍。孩子的辨别基准音和识谱的基础上，弹奏出了人生第一首五线谱——《爷爷的大钟》。孩子还创造性地认为，右手弹奏的标志符号像大蛇，左手弹奏的标志符号像耳朵，哆像小草帽。既然孩子这么认为，老师也这么引导他去学，随着学习不断深入，后面的课程还将接触到更多活灵活现的"小蝌蚪"。
当孩子学到《玛丽有只小羊羔》时，一直对钢琴不感冒的孩子他妈忽然跟着我们的弹奏唱了起来，使原本呆板的钢琴曲顿时生动起来。追问之下，原来是以前听过的幼教光盘里有这么一首配乐的歌词琅琅上口，听了我们的曲调后，令孩子他妈找回了当时听歌的感受，于是便跟着哼唱起来。孩子知道了这个由来，学这首歌更带劲了，边唱边弹，火箭速度般地便学会了。
我也借着带孩子学钢琴的机会，恶补了一下一直想学又一直没机会学的五线谱知识，同时也圆我小时候未能圆的"钢琴梦"。小时候，我在妈妈的引导下学会了简谱，并在此基础上学会了初级的电子琴、口风琴、吉它、笛子、二胡等乐器。音律是相通的，若不是当时家中经济条件有限，未能在学钢琴的黄金敏感期拥有一架钢琴，或许今天的我也能随手弹奏出行云流水的钢琴曲了。
不管怎样，托孩子的福，我重新拣起对音乐的热爱，很快就用钢琴弹奏出从小一直聆听的理查德·克莱德曼《梦中的婚礼》等世界钢琴名曲。当然，我只会一只手弹。而孩子老是要求我用两只手分别弹"大蛇"和"耳朵"的"二重奏"，这让我很为难。平时工作上，我们常强调要统筹兼顾，学会"弹钢琴"，直到此时，我才对这个词的理解有了进一步的切身体会。弹钢琴，有时候需要双手同时弹奏不同的音，有时候需要单手用不同手指同时弹奏或快速切换不同的音，有时候需要对一个区域进行滑音，十个指头的灵敏程度直接关乎音乐的表达张力，要真正学会"弹钢琴"，真是很不容易的。
钢琴作为乐器之皇，在上千年的钢琴文化发展史上，已经有不计其数的脍炙人口的钢琴曲流传下来，譬如贝多芬的《致爱丽丝》、德彪西的《月光曲》、小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李闰珉的《雨的印记》、门德尔松的《结婚进行曲》等。如果孩子可以在乐器领域有所发展，愿这个有梦就追的小家伙在不久的未来能够成为小小钢琴家，代我这个做父亲的圆了儿时的钢琴梦。毕竟，我曾经是那么地痴迷音乐，磁带买了一盒又一盒，乐器学了一种又一种，曲谱学了一次又一次，小学就加入了校合唱团，直到过了学音乐的最佳敏感期仍在音乐领域无所建树，我才慢慢转向习作、工作和写作。
记得今年的春晚唱火了《时间都去哪儿了》，引发了亿万观众对时间的思考。其实我也时常在想，从五年前的三十出头，到现在的临近"奔四"，时间除了用在工作和写作上，剩下的都花在了教育孩子成长上，孩子的每一点进步，都是对我付出时间的回报，当然也是对孩子他妈以及双方老人的回报。毕竟，孩子向前走的每一小步，都倾注了家长们无比的关注，也都被我们用心记录。只是弹指一挥间，孩子人生中的第一个"五年计划"迎来了"胜利闭幕"，难免会感慨万千。
反过来想，其实孩子的成长也伴随着我们家长的成长。有了孩子之后，时光似乎倒流，我们时常会想到自己的小时候，想到已经两鬓斑白的父母曾经如何的养育我们，想到该如何更好更多地感恩父母。这种逆向教育，教会了我们家长要敬老，要报恩，要反哺，这是多少金钱都买不来的礼物。这种感触，随着时间的流淌，孩子的成长，父母的老态，而愈发强烈。因此我想，这架浑身散发着艺术气息的光可鉴人的钢琴，或许就是我们家长送给孩子，为其人生第一个"五年计划"画上圆满句号，并引导其走好人生新篇章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也算是我们对孩子另一种形式的答谢。
无论孩子将来会不会成为钢琴家，但至少当个小小钢琴师的"钢琴梦"却是可以实现也不容错过的。梦想就像一把火种，在它还发着光亮的时候，我们岂能辜负它的召唤？特别是孩子的梦想，充满着无数的未知、变数与可能，它能走多远就让它走多远吧。我们做家长的会努力创造条件，而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会陪着孩子一起做梦、追梦、圆梦。
（林文斌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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