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简(一)
余秋雨先生曾在《历史的脸谱》一文中提及:“‘构思过度’已成为这个时代不可避免的灾难。为什么我们的文艺界充斥着华丽而又华丽的词藻,复杂而又复杂的情节?”是啊,为什么我们要用繁杂的东西来掩饰自己,光怪陆离中却找不到自己的本心,所以我要说:大道至简!
自然总是不经意间给予我们启示。水,无色无味,没有香味却能滋养生命,能与百味相济,相谋,却不相扰,的确你可以说它“简单”,然而它又不“简单”,我相信水的包容,接纳与一份淡定从容便是它的“大道”所在。www.zhlzw.com
你一定发现了有的文字尽管朴实无华,不事雕琢,却俘获读者的心。苏轼有言:“人凡为文,当使气象峥嵘,五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老舍那句简单的表白:“我爱北平,但我说不出来。”却让我为之动容。小学生一句:“想妈妈是一种想哭的感觉。”顿时让众多精心装饰的华丽词藻黯然失色,冰心将其评为某文学比赛一等奖。大家喜爱巴金,读鲁迅,读钱钟书,因为你看到了巴金的会心一笑,鲁迅的笑不出来,钱老的捧腹大笑,简单质朴却闪烁着智慧的灵动,没有一丝造作。“快乐就高歌吧!同情就牵挂吧!寂寞就拥抱吧!”我始终相信,文字简单的背后闪烁着的一定是真诚的人格与平易近人的为人,这便是“大道”所在。冰心曾在晚年时翻动着年轻时的文集,一个劲地自嘲说:“那时的文字优质、无聊!”我年轻时爱用修辞,还发明了许多新句式,现在我却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能用一句话说噢清楚的道理决不分两句。”简单背后是一种年华积淀后的成熟,一种厚实和历练,这“大道”只有褪尽浮华才落得那份真淳。
我敬佩那种简而丰富的文风,更敬重简朴的做人和简朴的生活。“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鲁迅与瞿秋白相见,没有俗套的寒暄,没有称兄道弟的“热情”,几碟小菜,几盏淡酒,有的只是简单的以文会友。这种深刻真挚的友谊如何会简单!简单的只是形式,背后流露的那份情感因时光流逝而越显深沉。“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真的“简单”到什么也没有吗?想必,那是一种宦海浮沉后的从容淡定,是一种“观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的闲适,也是一种百味杂陈后的欲说还休。我也知道,年少轻狂的我离之还有距离。
我爱简单的自然,欣赏简朴的文风,更敬重简约的生活和为人,所以我愿意同古代先贤、余秋雨一起疾呼:“大道至简!”
大道至简(二)
简约,往往蕴藏着“大道”。且看那至真至淳的水,无色无味,没有熏人的香,亦没有灼目的光色,清清白白,却是孕育万种。
大道,往往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它不需要太多的修辞,不需要太多的佶屈聱牙,看似无色无味之间,却能包容万物。以至伟大的笛卡尔断言:“真理就是简单明了。”
艺术的大道,是无言之美。就比如《卫风 硕人》中,同样是描述美女的美貌,先用了一长串比喻,“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繁琐已极,读者却如堕云里雾里;既而又只出两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下子就境界全出,一个美人的形象跃然纸上,无怪孔子的高足卜商为之神魂颠倒了。这便是“无言”带来的美,看来米洛斯的维纳斯的一支断臂,令无数人为之神倾的魅力,不正是“ 简”中的大道么?
科学的魅力,在简单明晰。简单的形式美,从经典的F=ma,到麦克斯韦的四个方程组,一脉相承都是简单明晰,以至于后来的薛定谔方程横空出世,用简单的形式取代海森堡的“矩阵”时,爱因斯坦毫不吝惜地称其“ 源于真正的天才”。近代物理学的发展更是骄傲的宣称,“对于那些超自然的现象和其可能的解释,我们大可不必理会,用奥卡姆剃刀原理将其统统剃除掉。”(霍金语)简单明晰之中,无疑蕴藏着宇宙的“大道”。
为人,更是一门“简”的艺术。那些纷繁的尘俗名利只有虚浮,真正的智者能拨开尘世的云雾缭绕,去探求心中至简的人生大道。瓦尔登湖畔的梭罗,抛开繁忙的大都市,抛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只为寻一方心灵静谧的所在。瓦尔登湖,这一方澄明的镜,正鉴照出梭罗至简的心灵,使我们久久为之投下崇敬的目光。还有溪水畔的庄周,那个以背影迎接浮华的召唤,持竿不顾的智者,他留给世间的是一种姿态,一个简朴的灵魂的姿态。这些,岂不令我们的心灵,涤洗出一种超然。
当然,至简是一种大道,可以至简之简,为至简而至简,又岂其可乎?
仲弓与夫子谈论子桑伯子时,发出一段掷地作金石声的至理妙语:“居敬而行简,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不亦大简乎?”单纯地秉持着一种“简”的态度来对待任何事,并非真正的大道,而真正的“简”,应当是有追求,有思考,有作为的一种状态,是一种极充实之后的极质朴,是一种决然的信念,犀利的思考和奉献的精神,绝非单纯的虚无主义!
只有领悟这样的真正的“至简”,人,才能一步步更接近于“大道”。www.zhl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