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满脑的话,不断地喷涌着,似乎呼之欲出,可不知为何,当我提起手中的笔竟语塞了,文字是如此的微妙,也许它已传承千年,也许它被称之为“瑰宝”,奈何,在情感的天平上,它被翘起。
也许是那天晚上吹空调着了凉,第二天早晨一起来便闹了肚子。算算日子,正好是星期天。今天,妈妈应该不用上班吧。若是在家里,她一定为我熬好一锅热腾腾的糯米粥,然后眉头紧锁地告诉我:“丫头,快喝了它,糯米粥止泻呢!”……可是现在她不在。眼角似乎有种液体在流动,是我想她了吗?
痛苦挣扎,煎熬到了晚上,那钻心的痛越来越明显。我好像很难欠起身来。
“汤丽,我是不是发烧了?”我低声地问室友。她疑惑地走到我的身前。“你的脸很红耶!”说着,她把一只手按在自己的额上,另一只手摸着我的额头。“恩,的确有点烫,”她的表情有些凝重,“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睡在1号床的闵凌波不知所措地问我。对,妈妈。此时,她的印象已经充斥了我的脑海,手指在电话键上活跃着,就在准备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时,我停下了,想起外婆家门口那棵被藤蔓绞死的大树,大树总是对着藤蔓微笑,藤蔓在大树的支持下不断向上,汲取着阳光雨露,直到有一天,大树奄奄一息地对藤蔓说再见,它才发现,自己的分枝不知何时已经插进了大树的身体里,支撑它的是那棵因它而死的树。这个电话我该打吗?我该对她说什么?告诉她我生病了?然后呢?远在千里之外的她要连夜赶到这里,不是天方夜谭么?“嗒——”我挂断了电话。
我忍着痛找到了宿管员阿姨,问她是否有退烧的药片?她摸了摸我的额头,惊恐地想我询问病因,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拨打班主任的电话。我哭了,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哭,但决不是因为痛。
带我去医院的是(13)班的顾老师。由于正值换班时间,他跑了来来回回许多趟,才找到了门诊部的那个医生,医生见他如此焦急的样子,还以为我是他的女儿。后来,他陪我挂水,陪我聊天,我似乎忘了,他是老师,而我,只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新生,医药费是他付的,这让我甚感内疚。
回到宿舍,匆忙洗漱完毕,便早早躺下了。
门接二连三地被敲响,先是宿管员阿姨,她告诉我,刚才王老师来过,向她询问我的病情。她把一挂香蕉放在了我的桌上,“王老师担心你没吃晚饭,所以买了给你。”“我……”我想说我吃过了,可内心的那种酸楚瞬间淹没了声音,我竟然讲不出一个字,接着是另一位老师,她眼里的某种东西光芒让我想起了妈妈。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婶婶竟赶来了,“笑,怎样?烧退了吗?”“好多了。”“刚才你班主任打电话到你家,你爸打电话给我,我便立马赶来了。”……
家里最终还是知道了。
后来,我得知王老师的女儿昨晚病了。
后来,我想把医药费还给顾老师,却被他拒绝了。
后来,王老师为他昨晚没有亲自带我去医院而道歉。
后来,我又哭了……
人间有爱,大爱无间。我欠下的是一份份刻骨铭心的人情债,那镌刻于心上的烙印是无法用金钱这市侩的俗物填平的,这只会玷污了那份纯洁,亵渎那份美好。也罢,就让这份情永远欠着吧,爱,永远不会太多。
[后记]谨以此文表达我这四天来最真挚的感想:感谢省中!感谢老师!感谢我最可亲的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