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和茶都是古老而奇妙的饮料。生于茶乡的老作家艾煊曾谈论过酒与茶。他说:“茶和酒是千岁老友,但两人性格决然相反。一个是豪爽、勇猛、讲义气的汉子,一个是文静、宽厚、重情谊的书生。”酒能成人之美也能令人身败名裂,能和人伦也能乱性败德,既是“福水”,也是“魔浆”;茶喝出的更多的是禅、平和、温馨、清心、香洁,被称为甘露、云液、仙汤。
茶和酒性格迥异,彼此间各有看法。有个寓言说,茶自诩道:“战退睡魔功不少,助成吟兴更堪夸。亡国败家皆因酒,待客何如只饮茶?”风声传到酒的耳朵里,酒自然不忿,说道:“瑶台紫府荐琼浆,息讼和亲意味长。祭祀筵宾先用我,何曾说看淡黄汤?”水在一旁听罢,感慨道:“汲井烹茶归石鼎,引泉酿酒注银瓶。两家且莫争闲气,无我调和总不成。”
水并没有说大话。酿酒、沏茶,都离不了水。酒且不论,单说喝茶。中国是茶叶的故乡,品种繁多,各呈异彩,然而作为首善之区的北京,为什么不喜欢那呈天然之情趣的饮品,而偏重气息香浓、味道醇厚的茉莉花茶呢?皆因北京过去饮的是井水,而大部分井水苦涩又咸浊,甜水井少见。苦水沏清茶,损害了茶叶自然、清淡的气息,故只有用浓郁的花香来压抑水之气味。
茶与水密不可分。“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茶”,“从来名士能评水,自古高僧爱品茶”,“泉从石出情宜冽,茶自峰生味更圆”,“九曲夷山采雀舌,一溪活水煮龙团”,“香分花上露,水吸石中泉”,“茶香高山之雾质,水甜幽泉霜雪魂”。
“名茶还须好水泡”,这是茶圣陆羽《茶经》里的名句。他曾提出过划分水的方法。按照他的划分,庐山康王谷水帘水第一,无锡惠王寺的水第二,苏州虎丘寺的水第五,扬子江南零水第七。而盛唐时期的刑部侍郎刘伯刍将适宜于煮茶的水分为七级:扬子江南零水第一,无锡惠王寺的水第二,苏州虎丘寺的水第三,丹阳县观音寺的水第四,扬州大明寺的水第五,吴淞江的水第六,淮水第七。
《红楼梦》第四十一回详述烹茶讲求用好水,妙玉道:“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时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开瓮。”第二十三回也有“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时烹”诗句。这只能是在过去那年月发生的事,如今要想寻到无污染的雪,真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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