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苦而拒绝吃药,这是孩子的天性,我是一个崇尚尊重孩子的母亲,而惟独在吃药这件事上我扮演了“恶母”一个。从铁头8个月第一次生病开始,给孩子喂药成了家庭时常上演的“惨剧”。在我们家,喂一次药需要全家总动员,至少要三个人的配合:一个人把他抱在腿上,双脚夹在两腿中间,整个身子和手给抱定,另一个人负责用小勺喂药,还有一个人是专门用来按住脑壳,在他挣扎反抗的时候施以暴力,看准时机,捏住鼻子,强迫他吞咽的。
给孩子喂药的整个过程惨烈而充满暴力,我一般是幕后指使者。一般来说,负责抱孩子的是丈夫,负责喂药的是奶奶,爷爷专司捏鼻子,而我,在配好药,把“苦水”交到奶奶手上之后则以“看不下去”为由躲闪到一旁,直到暴行实施完毕,我再跑出来,一把抱住哭得泪人一样的铁头安慰爱抚一番。每每药性发作的时候,我们这些家长的人性也开始复苏,纷纷跑来示以安慰。“哎呀,铁宝吃药了啊,吃了就好了!”“铁宝以后自己喝,我们不强迫你了。”“奶奶抱抱,我的孙宝!”对于这些表示,铁头一般怒目而视,往我怀里贴得更紧了。有一段时间,铁头总喜欢故意和奶奶作对,甚至赶奶奶回湖南老家去。奶奶每每都痛斥我说:“净让我扮演恶人,喂药喂出仇了,孩子都不喜欢我了!”
如何让孩子认头吃药,我和爱人下了不少苦心。最俗的就是物质刺激,有一次,到了吃药的时候,我们先是拿出铁头最喜欢的白巧克力,然后引诱他说只要你把药吃了,这大块巧克力就归你了,先苦后甜,更何况生病了必须吃药。铁头见到巧克力之后双目放光,让我们先把巧克力给他,我们则坚持先前的条件,两相坚持中,他耍赖躺在地上嚎啕大哭,最终的结果是巧克力下肚,却根本不喝药。带着被戏耍的感觉,我们开始了“报复”,家庭“惨剧”再次上演。还有恐吓。铁头两岁之前,到医院打点滴的时候只能是扎脑壳上的血管,看着十分怕人,每一次输液都要几个人按住,杀猪一样的号哭半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我和丈夫又会旧话重提,“不好好吃药,只能来医院打针。”此时的铁头就会用一种委屈而透明的眼神看着我们,一言不发。终于,有一次,铁头又发烧了,我说:“他根本不配合吃药,只能去医院打针,否则要出危险。”车子启动,爷爷奶奶全家人都跟着出动。走了一里路之后,铁头突然带着哭音哀求爸爸说:“老爸,我不想去医院,我想回家吃药!”爷爷奶奶和我一片反对之声:“不可能!他根本做不到。”但丈夫却意想不到地掉转了车头:“铁头,爸爸相信你,说到就要做到。我们回家。”在爷爷奶奶的责骂声中,老铁和爸爸完成了一次君子约定。
回到家中之后,动了真格的要吃药时,三岁多一点的铁头一开始还是想拒绝,我郑重地向他提起了他和爸爸的“君子之约”,告诉他“做人要讲信用,爸爸说到做到,你也要如此。”铁头脸上挂不住,提了一个要求:“我要妈妈喂我。”而且“要少少的。”那一次,是铁头认头吃药的开始。尽管后来铁头发烧至39度6,还是夜半三更跑到医院打了吊针,但铁头终于从我们的承诺中看到吃药也可以得到别人的尊重。
到了铁头三岁半的时候,有一天,丈夫出差,我外出采访了,爷爷、奶奶来电说铁头突然发起了高烧,这次,我只能电话遥控邻居好友开车带着他们到医院看病,并嘱咐一定要按医生说的打吊针。邻居后来来电说:“你儿子真棒,居然在扎针的时候没有哭!”据说,当时他告诉那个叔叔说“我是男子汉,我不哭!小时候扎脑壳疼我才哭呢!”铁头给了自己一点心理暗示,居然发挥了奇效,父母不在身边,在外人面前他居然变得勇敢起来,这是药性不能发挥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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