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法
一 概述
失语症的病人常会出现语法障碍,主要有两种形式:失语法(agrammatism)和语法错乱(paragrammatism)现代研究认为失语法与前部、非流利型失语有关,而语法错乱则与后部、流利型失语有关。在这里我们想主要谈谈前者。
首次描述失语法的语言特点见于19 世纪初期,最初被Pick 解释为找词困难。1956 年,自Jakobson 开始,人们一直在努力,以能够按照语言学理论圆满解释失语法。尽管对其理论至今仍有争论,但已经得出对失语法语言输出的更加详细、系统的描述。目前大多数学者对词法的研究认为,失语法患者并非对所有的语法词类均存在同等程度的障碍,而是具有一定选择性的损害(Na’ama Friedmann, 2001),而且即使病灶相同母语不同出现的词法词类障碍不同,其机制可能与功能词类阶层破坏有关(Hagiwara H, 1995)。在句法方面,失语法患者对可逆被动句的理解较主动句困难,对复杂语法句的理解较简单句困难,其原因可能与“痕迹”删除(Grodzinsky Y, 1995a, 1995b)有关,也可能与失语法患者存在工作记忆障碍(Eric R. et al, 2001),语法信息衰退较快,导致各语法成分加工去同步化,从而影响语法结构的正确判断和理解有关。此外,失语法与左额-颞叶神经网络系统损伤密切相关,右额-颞叶神经网络系统参与句法辅助加工,完整的语法认知,需要大脑半球的协同活动。
失语法语言的特点不是固定不变的,常受讲话者语言的语法结构制约。失语法患者语言障碍在印欧语系表音文字语言中研究较多,大多数认为有以下几个方面的障碍:①省略或替换具有语法意义的词素。患者的口语可仅保留实质词,即电报式语言。而省略和不适当的替换功能词,如省略介词、表示单复数的功能词,表示进行时、完成时的助动词及情态动词等。这种省略和替换常受语法加工的控制。②动词使用的错误。失语法患者的自发口语常缺乏动词或动词缺少曲折变化。患者倾向于用词的原形(不定式)而省略代表其数、性、格、时态等的词尾曲折变化。有人认为动词的移位比动词的曲折变化更容易出错。③复杂句子的理解和运用障碍。主要包括复合句的理解和加工障碍;可逆句子被动态的句义理解和运用障碍;特殊疑问句的理解和产生障碍等。
二 脑各部位病变与失语法的关系
(一) 左侧大脑半球病变与失语法
自从1865 年Broca 宣称,“我们用左脑说话”揭示了左侧大脑半球在语言中的主导地位,而左侧大脑半球在语法形成中也同样处于主导地位。根据近年来的大量研究显示,左大脑半球Broca 区参与了语言的词义、句法、发音学功能。但语法功能不仅仅在Broca 区及其附近区。根据现代神经影像学研究、裂脑人研究、右大脑半球病变者研究及计算能力破坏者的研究资料显示,语言功能是不同于其它脑高级功能的独特的模块化的功能组织整体,其组织功能存在于整个左侧大脑半球,实现语言功能的规则系统才是位于Broca 区及其周围脑组织。
最近的fMRI 研究显示经典Broca 区以外的左额叶皮层也被语言过程激活,而这些区域的皮层活动与Broca 区的皮层活动相伴行。Price 等用fMRI 研究正常人和Broca 失语患者在查看与辅音字母串相关的单词时的功能成像,显示正常人在查看与辅音字母串相关的单词时,左侧大脑皮质包括额下回后部、颞下回后部偏侧激活。而Broca 失语患者在查看同样的单词时仅仅在颞中回正常激活,而在受损的额下回后部及未受损的颞下回后部皮质均不能正常激活(Price CJ, 2001)。说明大脑在对词义的接收上存在左侧偏侧化。Broca 区损害可以引起远隔部位功能障碍。
Binder et al.利用fMRI 研究了正常人语言活动时的相关脑区(Binder JR et al, 1997)。被试的任务是分别对听觉呈现的词做语义判断和对非语言的高、低音调(控制条件)做判断。结果发现与经典语言加工模型一致的是脑激活区显著的偏于左侧半球,涉及到额、颞、顶叶。但有两点明显不同:①左半球的额、颞、顶语言区在经典的Wernicke 区之外,还包括中、下颞回,棱状回和角回;②在经典的Broca 区之外,有广泛的左前额语言区。
Friederici 报道了一例左半球后部包括颞叶后部和颞顶交界区损伤患者,ERP 观察到E-LAN,而无N400和P600,而另一例左半球前部广泛损伤患者,显示出N400和P600,而无E-LAN,由此可见左额叶有助于初始语言结构建立的快速加工过程。左颞顶叶参与词汇-语义加工过程。从以上结果可以看出,不同皮层区和皮层下结构参与语言加工过程不同。
Otsuki 等对14 例右利手的左侧额叶病变的流利性失语患者的语言测试表明Brodmann’s 6、9区与单个词汇的词义理解障碍有关,而且病灶扩展致Broca 区前部者较无损伤蔓延者理解障碍更加明显。左侧额叶病变导致复合句的理解障碍。而辅助运动区病变常导致语言的启动困难。总之,左侧大脑半球不论在语法结构的理解和语法的形成过程中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二)语言中枢以外的皮层及皮层下结构与失语法
1 皮层下结构病变与失语法 随着头颅CT 和MRI 的广泛应用,研究者越来越多地发现语言中枢以外的皮质区及皮质下深部结构也参与语言的加工。皮层下失语是指病灶在丘脑、基底节内囊区所引起的失语症。它是由于皮质下结构本身的病变还是急性深部病变的“远隔效应”所引起仍有争论(Demonet J, 1997)。丘脑性失语有定位意义。Fabbro et al报道3例左侧基底节病变即帕金森病患者的神经心理学及神经语言学测试结果,发现所有病例均出现了失语法或句法和语义错误的句子,另外持续和模仿语言是其另一特点。提出左侧基底节区在语言的引发和语义和词义的监测和从一个语言元素转换到下一个语言元素的语言产生等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Fabbro F et al, 1996)。
2 小脑病变与失语法的关系 自从二十世纪初以来相当长的时间里,文献一直记录小脑只是通过调节发声过程中肌肉的协调运动来参与语言过程。近几年来这种看法受到怀疑。
1996年Marien et al等首先报道了一例73岁的右利手患者因右侧小脑上动脉梗塞在病后出现了语言紊乱症状(Marien P et al, 1996)。其特征表现为动力性失语伴随输出和输入性失语法,而缺乏任何左侧额前语言功能区结构损伤的神经影像学证据。经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术(postitron emission tomography, PET)研究发现右侧前额叶低血流灌注,因此提出交叉性小脑-大脑神经功能联系不能的概念,认为一侧小脑病变可引起对侧大脑半球的远隔功能障碍。该病例作为第一个有力的例证证明了左半球前额叶语言功能区的无动化是由于小脑-桥脑-丘脑-皮层通路的受损不能兴奋左侧额叶皮层的神经心理学假说。
后来其它一些学者用MRI及SPECT研究慢性Broca患者的语言障碍特点进一步证明了这一假说,即大脑皮层与小脑之间具有解剖和功能的联系,小脑通过这种联系参与语言功能。Schmahmann et al研究20 例小脑半球病变行手术治疗的患者的神经功能损害(Schmahmann et al, 1998),发现这些患者出现包括语言障碍在内的一组高级神经功能损害症,称作“小脑认知情感综合征”(cerebellar cognitive affective syndrome)。语言障碍主要表现为失语法和语言韵律障碍。提出其产生机制是由于前额叶、后顶叶、上颞叶及边缘皮质与小脑的神经环路中的小脑调节功能破坏。
Riva et al对26例因患后颅凹肿瘤行小脑半球或蚓部手术摘除术后的儿童进行了智力、语言和行为的研究(Riva et al, 2000),发现右小脑半球肿瘤患儿呈现听觉顺序记忆和语言加工的紊乱;而左半球肿瘤儿童呈现空间和视觉顺序性记忆的缺损;蚓部病损则引起术后孤独症和行为紊乱,这类患者表现为类似于失语法的语言紊乱。其实验结果与近年来研究结果相符合,即:小脑是语言及其它心理功能的调节者,而且小脑的这种功能早在儿童时期已能熟练执行。小脑可能在较高水平参与语言功能。右小脑半球在语言产生上更有优势。小脑与大脑的功能不能截然分开,二者在语言功能中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三)右侧大脑半球病变与失语法的关系
Hagoort et al采用ERP进行左半球损伤失语患者与右半球损伤非失语患者的词义加工缺陷的研究(Hagoort P et al, 1999)。被试任务是判断听到的一系列词对。词对由无关词和相关词组成,相关词又分为关联词(例:面包-黄油)及同类词(例:教堂-村庄)。在老年对照组,N400振幅于对相关词对的反应时较无关词对减低。患者组的结果显示:理解障碍轻的失语患者(高理解者)的N400反应与正常对照组相似;而理解障碍严重者(低理解者)的N400对相关词对的反应明显减低。右半球损伤患者的N400对关联词对呈正常反应;而对同类词对反应呈减低趋势。N400在词对参数的结果与P300在经典音调任务的结果的分离说明,N400 并非反映脑损伤的特殊后果,但与语言理解的特性有关。从ERP的结果得出的结论为,失语患者的理解缺陷是由于使个体词义并入整体意义表现上的障碍。右半球损伤患者在远语义关系的词加工中有更特别的缺陷,提示右半球涉及了语义粗编码过程。Kiefer et al的研究显示(Kiefer et al, 1998),直接相关的词对在双侧半球均能诱发ERP的启动效应,而间接相关的词对仅在右侧半球出现ERP启动效应,反映了右侧半球语义系统参与较远语义信息的加工。Papanicolaou et al对失语患者在语言恢复过程中进行皮层诱发电位和双耳聆听实验研究,发现在语言处理过程中,失语恢复组的右半球激活程度高于失语未恢复组和正常组,表明在语言恢复过程中存在非优势半球的参与,而且它成为脑功能重组之必须。Cobianchi et al对语言恢复过程中的失语患者进行了不同阶段的ERP的研究,也发现右半球参与一定的语言加工。
三 句子水平的脑功能成像研究
一个多世纪以来,失语学家们致力于研究有不同形式失语的病人,以期找到语言在大脑中是怎样实现的。现在已经明确的是,大部分人的左半球(LH)在语言过程中是处于优势地位的,尤其是右利手的人,而且左半球的不同部位在语言过程的不同方面各有侧重。因而LH前部的损伤通常会导致流利性和语法的问题(比如Broca区失语):句法结构简单,包括“功能词” (如助词,限定词等)和词尾(如英语中-s, -ed等)的缺失和移位,这样的病人在理解上常有相似的缺陷,比如主语和宾语的语法关系。而相反后部失语的病人,在颞叶或是颞顶叶(缘上回和角回)则是相对保留语法结构的流利口语,但是对于声音和词的语义则有缺陷(wernicke失语),这也提出句法结构主要依赖于左前部分结构,而语义和概念则大部分与颞叶和颞顶叶区域相关。
但是对损伤资料的研究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特殊脑区域损伤并不能限定到特定的解剖或是功能区域,并且病人的病损部位之间也是不连续的。另外局限在某个结构的损伤也可能会导致相关联结构的代谢和功能的缺损(神经机能联系障碍)。这些以及其他的问题使得用特定的解剖部位和结构损伤来确定其导致的可观察的语言学损伤变得很困难。
与损伤资料相关的问题可以通过其他的方法来解决,那些允许研究正常和受损的脑的功能的研究方法。这些方法巩固了从损伤资料得到的结果,并有扩展,提供了一些语言的神经学的补充和汇聚的证据。近十几年来发展的无创性的脑功能成像技术像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PET),功能核磁共振成像(fMRI),事件相关电位(ERP),脑磁图(MEG)等为进一步深入研究脑的语言机制成为可能。
(一) 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Positron Emission Tomography)
正电子发射扫描是70年代中期发展起来的核医学成像技术。与同位素成像相似,它能测量标记物在生物体内的分布。但PET可进行无损测量,实现立体的动态的成像,而且可定量地测量化学物质的分布。PET设备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是生产放射性示踪物质的回旋加速器;二是由计算机控制的人体血流及其携带物质的探测器。做认知实验时多用15氧(标记为15O)。它的特点是半衰期短(约40秒),因而有助于同一个被试者在一个实验系列中做多种操作比较。实验前给被试注入一定量的放射性物质,在被试进行认知活动时,其相关脑区随神经细胞活动血流也发生变化,血液中所含示踪物质的数量亦与周围脑区显示出明显差异。这种差异可以通过探测系统检测核描记出。
Stromswold et al用PET研究了句子理解的脑功能定位。他们对8个右利手健康受试阅读句子并做语义接受性判断。当语义正确的句子,受试在判断句法更复杂的句子时局部脑血流量在Broca区(特别是在岛盖部)要更多。而受试要决定是否在语义上合理时,与受试决定是否句法同一的句子含有无意义的名词相比,局部脑血流量在左半球外侧裂会更多。这个实验的结果提示句子加工是发生在左外侧裂及周围皮质。这个结果还提供了一个证据就是,当理解复杂句子时,其相应脑区是集中在Broca的岛盖部。可能是因为加工此类句子时更大的记忆负荷造成的。
(二)功能核磁共振成像(functional MRI)
目前应用的最多的是依靠血氧合水平磁共振成像方法(blood oxygenation level-dependent MRI, BOLD-MRI),其原理是:人脑在内外刺激作用下,处于功能活动状态,神经活动兴奋性水平增强,局部脑组织血流、血容积及血氧消耗增加。这就导致脑激活区静脉中血氧浓度增高,脱氧血红蛋白相对减少。脱氧血红蛋白是顺磁物质,氧合血红蛋白是逆磁物质。将这种磁性物质的相对增减记录下来,就反映了相关脑区的激活状态。这种技术不需要放射性示踪物质,因而应用上较为方便。
Broca区在左前额叶的解剖界限以及其功能特点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达成一致,还有争论。除了句法特异性,整体上在神经影像学上还有分歧。Müller et al检查了三种类型失语症病人的功能核磁,语义词典缺损,音调鉴别障碍和视觉运动配合的活动电位的重叠。这三种的共同点在于都有左前额叶(44/45区)的病损。在一些动物和人的实验研究中显示了额下回部分,特别是视觉和听觉功能以及工作记忆区域。我们假设Broca区包含语义和句法的非语言学功能部分,而这些是获得语言的先决条件。
Wijia et al着重研究了句法和句义加工的功能核磁共振成像,他们分别使用组块设计(block design)和事件相关设计。让14名正常受试者听句子,句子包括正常和异常。异常又分为句法异常和语义异常,要求受试者判断句子的可接受性。结果显示双侧半球的外侧裂都有激活,但左侧更甚。包括前额下区,后颞中、上区。
Grossman et al则用fMRI检查脑的反应(Grossman et al, 2002),共有22名健康受试,其中一半试对复杂语法有选择性理解障碍的。研究发现左后侧颞叶Brodmann区(BA)21/22和左前额叶皮质(BA44/6)在理解力低的人的脑反应是比正常者要减少的。理解力差的人在他们能理解的简短句时,在左额前叶(BA9/46),右腹侧前额叶(BA 44/6)以及左后扣带回(BA 31/23)皮质区的脑活动是增加的。所以假想这些区域是支持选择性、非语法措施来完成一些符号信息的复杂组合。而且进一步证实了左外侧裂对于语法网络中的句子过程的中心地位。
Aaron J. Newman等人研究使用事件相关功能磁共振检查来确定包含句法和语义的大脑区域。健康的成年男性阅读一系列正常结构的句子,其中混有错误句法结构的句子和语义不真实的句子。阅读反常的句子与正常结构的句子相比,两种不同的反常形式产生出了不同的脑活动。句法反常比语义反常更多的激活额上叶,而语义不一致的句子则更多的是激活了左侧海马和海马旁回,双侧角回,右侧颞中回以及左下额回。这些结果表明,句法和语义的过程带来了不同的脑活动,包括句法过程更多额叶活动和语义的颞叶以及颞顶区。
(三)事件相关电位(event-related potentials, ERP)
事件相关电位是记录由安放在头皮上电极引发的脑的活动,并且是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事件下(比如刺激)。这个记录的大部分是表现出的树突顶点的电活动总和以及同步的皮质锥神经元的电活动簇(Okada, 1983)。而脑的高级功能活动所产生的脑电信号通常比自发电位(Electroencephalography, EEG)小,它被掩埋在自发电位中而难以观察。采用计算机叠加技术可将这些信号波形从自发电位中提取出来,在自发电位记录方法基础上增加刺激与叠加的过程,因为这种信号是刺激事件(包括物理刺激和心理因素)诱发出来的,故称为诱发电位(evoked potentials, EP)或事件相关电位(event-related potentials, ERP)。不过通常所谓的ERP都是指与心理因素有关的刺激所引起的脑电信号。ERP可以依时间顺序绘成一系列时间-空间分布图。它可精确的表达脑电信号的时间、波幅、波形。采用一系列新的提高空间分辨率的技术,它已成为一种独立的三维脑功能成像方法。而它与PET,fMRI的结合分析乃是当代脑功能成像方法学的最新进展。
这个技巧提供了很好的时间分辨率(毫秒),允许发展“精神计时法”(Posner, 1986)——鉴别联系到不同时间段过程的不同脑电位。用ERP研究句法和语义过程通常使用一个“反常模式”,来确定不同时间阶段的过程。在这个范例中,受试阅读或听正确形式的句子,中间混有语义不正常的句子和句法语义不连贯的句子,例如“I take my coffee with milk and concrete”,会引发一个负性ERP,也就是N400,当听到错误的词就会引发出400 ms左右的顶峰值,并且在中心顶侧的电极处是最大的。(Kutas & Hillyard, 1980, 1984)。相反,不正常的句法,像短语结构或是语法词像“The scientist criticized Max’s of proof the theorem”通常会引发负性的ERP,顶峰值为250–350 ms之间,并通常在左前和颞方的电极是最大的。这个ERP成分左前是负性的或是LAN(Neville et al., 1991; Rösler et al., 1993)。这个早期负性波通常会跟随一个正性波,顶峰值在600到800 ms之间,在中心顶侧,并被命名为P600,或叫句法正性波(Hagoort et al., 1993; Osterhout & Holcomb, 1992)。P600不仅对句法正确性敏感,也对句法的复杂性敏感。因而,这个部分也可以由特定正确形式的句子所引出来,相对于句法简单但正确的句子(Kaan et al., 2000)以及次级结构但结构正确的句法结构(Osterhout et al., 1994)。到现在还不清楚P600怎样特异的对应语法过程,然而,就像其由不正常的音乐结构所引出(Patel et al., 1998),并且其大小作为一个特定非语法因素的变化功能,比如词刺激的异常或是生理特征形式(Coulsen et al., 1998; Hahne & Friederici, 1999; Osterhout et al., 1996)。
ERPs是一个时间精确度很高的方法,但它很难定位神经解剖区域。这面临着一个现实,“逆转问题”(计算脑内电刺激确切的分布):放电源头的数目是不确定的,而电位可以通过神经组织叠加起来而在头皮记录下来。那么很多脑区都可以产生在头皮上相同的电位。(Phillips et al., 1997)。
(四)脑磁图(Magnetoencephalography)
MEG记录的是根据神经元的突触后电位所产生的电流形成的相关脑磁场信号。当动作电位沿细胞膜这到突触时,囊泡中的神经递质释放到突触间隙中,产生触后电位。突触后电位的时空跨距明显大于动作电位,在单位面积(数平方厘米)脑皮层的数千个锥体细胞几乎同步发放的神经冲动能够形成集合电流,并产生与电流方向呈正切的脑磁场。将头颅作为球形导体在颅外与之呈正切方向均能检测到脑磁场信号。由于脑磁场信号强度明显强于头皮信号,并且磁场为空间探测,不受头皮电位变化干扰,因此MEG能做到高度准确空间定位,可以相当精确处理脑功能信号传递过程,在颅外能够检测5mm范围内的脑功能活动区其时相分辨可达到1.0ms。这些是EEG无法做到的。
脑磁图与脑电图都是通过大脑对信息处理的反应而获得脑的动态信息,Christoph S. Herrmann et al.使用MEG对11名学生受试进行研究,有三种类型的实验句子,正确的句子包括名词短语,助词和过去分词(比如“Der Fisch wurde genangelt”/“鱼被捉住了”)。为了避免受试通过最后一个词前面的介词来判断正错,第二类正确的句子增加了成分,这个成分是不分析的。像‘Der Fisch wurde im See geangelt’(翻译成:‘鱼在湖里被抓’)。注意德语是动词后置的,它是主-宾-谓的结构的顺序。
而句法错误的句子包含错误短语结构。这些句子中介词短语(‘in the’)在助词(‘was’)后面,并直接跟一个被动成分:‘Der Fisch wurde im geangelt’(逐字翻译是:‘鱼在被抓了’,错误的地方划了线)。因为介词短语是要直接跟一个名词短语的(如‘湖’),上面的句子就是一个短语错误,因为语法词后面跟的是动词而不是名词。
句法错乱会导致早期的双侧反应。如果句子的节奏消失来消除音律提示时,大脑的句法反应是定位在右半球的,这提示,如果句子的节奏消失大脑就会自动的产生丢失的节奏。这呈现了一个格式塔现象,因为我们感知的比我们实际看到的要多。
四 汉语失语法研究现状
汉语属藏汉语系,与西方的印欧语系的语法存在不同之处,如汉语无词尾后缀变化和词的内部和词的内部曲折变化,英语中却比较丰富;英语中存在“格”的语法范畴(“格”表示名词、代词在组合中与其他成分的语法关系),如人称代词的主格,宾格和所有格是不同的,而在汉语中无“格”的语法范畴,汉语的代词不管在什么位置,书写和发音形式都相同,即“语词兼职”现象在汉语中较普遍;英语中表示动词所表达的动作行为时间和说话时间关系的“时”,分现在、过去和将来三种,而汉语没有“时”的语法范畴,汉语中表示动作行为进行状态的是附加动词后的虚词“着”、“了”、“过”表示,如“读着”、“读了”、“读起来”等;表示事物数量的“数”,汉语用人称代词加“们”表示复数形式;汉语表示计量单位的量词非常丰富,比印欧语系要复杂,汉语的量词与其他语言的量词不同之处在于它非常注重被称事物本身的特点,如一头牛、三口人等,其量词与其所管辖名词的关系是固定的;汉语中词序与虚词是主要的语法手段。汉语有着与英语不完全相同的语法规则,因此语法缺失的特点和机制可能存在异同之处。
单保慈等人利用无创伤的脑功能成像方法研究了正常中国人在进行汉语语义加工时所激活的脑区。此项研究分别进行了视觉和听觉语义加工的脑功能成像研究,通过寻找两条通路的公共激活区域来确定汉语的语义加工脑区。结果显示,左侧大脑半球的额下回、颞上回后部与缘上回的交界处、颞下回后部及梭状回,右侧大脑半球的颞中回、颞上回后部及其相邻的缘上回;双侧小脑和枕叶的腹外侧部等,可能与汉语的语义加工有关。
毛善平等人的一项汉语语法缺失的神经心理学研究中,采用他们自己编制的《汉语语法量表》对所有的研究对象进行测试,所选择的病人为神经科住院的急性脑血管病患者,经颅脑CT或MRI检查证实为单发病灶。研究发现汉语失语法患者的语言障碍主要表现为言语费力且缓慢,词与词之间频繁停顿,缺乏连贯性,大多数患者失去了逐字重复句子的能力。在复述含有语法词素的句子时,常常误用或不用语法词素。而汉语语法缺失在词法方面的障碍主要在虚词、量词和复数词三方面,这一点与国外学者研究结果不完全相同,母语为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的语法缺失主要在过去、现在、将来时态方面易出现错误,而在人称、性别、数的一致性方面很少出现障碍。而在实质词和功能词方面,大部分语法缺失患者都能完成实质词的操作,但对功能词却表现的不知所措,他们似乎不认识功能词或不理解它们的含义,常常缺失或将它们的位置放错等。句法方面,大多数语法缺失的患者对于主动句的句图匹配能顺利完成,而对“把”字句和可逆被动句完成较差,尤其是可逆被动句,患者倾向于用主语(执行者)-谓语(动作)-宾语(承受者)的结构来理解语句,主动句的语序反映了这种关系,故它容易理解,而患者对被动句还是将第一个出现的名词当作动作的施动者,不能根据语法知识完成相应的思维转换。对于患者的思维转换困难,Grodzinsky的痕迹删除学说给出了解释,他指出句法转换是一个复杂的句子成分移动过程,句子成分的移动改变了它们在语符列中相对于其他成分的位置,在此过程中创造性的产生了“痕迹”——一个出现在句型转换中表征抽象位置的标记物,标记移动成分被抽出的位置,它承担了前身成分复杂的语法关系。而语法缺失患者此痕迹从语法表征中删除,正常状态下通过痕迹传递的主题角色无法指定,无法确定语符列的语法状态,从而它介导的句法关系不能被语言系统处理,因此出现句法理解障碍。
在语序方面,汉语由于缺乏词的词法形态,词的语法功能主要靠语序和一定的助词来体现,很多语法意义和句子类型往往也要通过语序来表示,所以语序在汉语的语法里显得特别重要。在汉语中,动词和形容词的语序是一样的,形容词短语有时要有助词“的”,如“最大的城市”,“珍贵的动物”等。汉语表语法意念的“过”和“了”,“了”既可表现行为的时间意念,也可表事件的时间意念。“过”表示行为完成意念。如“下雨了”,“去过东北”等。汉语比较句的语序,“比”必须出现在两个对象之间或被比较对象之前如“我比他高”,而不是出现在它们之后如“我他比高”等。
汉语语法缺失患者在语序和语用方面的障碍,认为与患者存在一定程度的语义损伤和句法损伤有关,因为语言是一个符号系统,是一个价值体系,语言中的任何个体并不是孤立的,它们都处于一个无形的网中。语义、句法、语序和语用紧密关联,相互作用,句法的不同必然映射到语义,语义的不同必然反映在句法中;语言活动除了传达语言本身的内容(词的概念和意义)——自然语义外,更多的是从语境语用角度出发,传达有意义的行为——非自然语义,而话语的言外之力又包括在句子的深层结构中,它们相互影响,相互制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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