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部动作编码系统（FACS）应用

72岁的美国心理学教授保罗·艾克曼最近一直在训练负责安全事务的官员，教会他们从飞机乘客的脸上认出其中居心不良的人。

通过审视人们的脸庞，艾克曼的发明应该可以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发现恐怖分子。

观察人脸发现嫌犯

按照艾克曼的说法，只要他知道一个人的脸在正常状态下是什么样子，然后通过对方的表情变化，就能够像读一本翻开的书那样了解对方。

艾克曼告诉美国国土安全部门的官员，他用了40年的时间研究欺骗和伪装。艾克曼当时就已经非常熟悉，一个人说谎时，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知道这些以后，再用来发现恐怖分子已经足够了，”他说。

艾克曼的试验果然有了结果。从去年开始，掌握“说谎技巧”的美国警察就开始在机场值守，他们在茫茫人流中，从一张张脸上寻找破绽。这些警察都接受过艾克曼发明的技术的培训，这种技术的名称是“用观察技术查看乘客”，简称“发现”（Spot）。

他能做出三千种表情

早在上个世纪60年代，艾克曼就在巴布亚新几内亚阴冷潮湿的森林里开始了研究。

当时艾克曼作为一名年轻的科学家想要测试看看，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两个互相隔离的原始人部落之间是否如同西方文化中的人，在动作和手势方面有相同的规律。

艾克曼的生命经常处于原始部落人长矛的威胁中。他最终发现，人类的动作和手势事实上具有共通的特性。

通过艰苦的努力，艾克曼绘制出一张人类情感表现形式的“地图”：他在人的脸上发现43种动作单元，每一种都由一块或者好几块肌肉的运动构成。各种动作单元之间可以自由组合，也就是说，人脸上可能有1万种表情，其中的3000种具有一个情感意义。

艾克曼可以按照要求演示3000种表情中的很多种。他以前专门在镜子跟前练习这个技巧。每当“挤”不出某一种表情的时候，艾克曼就用一个电极“帮助”自己脸上的肌肉做出那个表情。

“那真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今天我再也不想那样做了，”艾克曼回忆说。痛苦换来的回报是一个“脸部动作编码系统”（FACS）。这个系统直到现在还是研究人类动作和手势的有效参考工具。

可以避免种族歧视

这个检测项目在美国饱受争议。民权人士认为这侵犯了人的隐私，为种族主义打开了方便之门；此外，警察在运用这门技术的过程中，其可信赖的程度也不能证明。

批评者已经看见他们的担心得到了证实。2016年夏天，尽管使用“发现”技术的安保人员接受过反种族歧视的培训，但是在面对有色人种时，这些安保人员还是会由于自以为的“可疑脸部表情”而盘问他们。

虽然还没有从大量的乘客中找到过一个恐怖分子，但是艾克曼从“发现”技术的实践过程中找出第一批例子回应反对者。使用“发现”技术的安保人员在大多数时候都不会犯错：总是有被通缉的罪犯、毒品贩子或者非法入境者落入他们的法网。

曾经分析“9·11”恐怖分子

艾克曼还曾经想从含有“9·11”恐怖袭击实施者画面的录像中分析恐怖分子的脸部。不过由于这些录像非常少，而且画面也不清晰，所以他没办法猜测，能不能从“9·11”恐怖袭击者的脸部表情上看出他们的炸机阴谋。

有一名美国机场安全官员总是说，“9·11”当天有一名恐怖分子的行为在他看来觉得特别显眼。

艾克曼对此表示：“可是他并不能准确地肯定，到底是恐怖分子的身上什么东西使他觉得显眼。”

“发现”技术项目并不是艾克曼和美国政府机构的第一次合作。他已经训练了数十个警察机构的人员。艾克曼解释说：“我要让不法之徒受到惩罚。”

脸部表情难以压抑

“脸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艾克曼说。研究分析脸部表情的原理也是可能的，就好像打高尔夫球的时候可以分析球的运动路线。艾克曼说：“脸是诚实的，而且经常把人的心情状况表现出来。人不能有意识地压抑自己的脸部表情。”

脸几乎在一瞬间就能反映一个人的心情变化，而且经常是稍稍一瞥就能看出。此外，还有一种“微表情”也能把一个人的真实精神状态体现出来。

艾克曼把所有的办公桌都拼成U字形，在每张办公桌上放一台显示器。每台显示器用非常慢的速度播放影片。

艾克曼收集了大量的影片，形成自己的档案库：既有名流显贵的也有平民百姓的。所有这些影片是艾克曼长期以来从电视新闻或者法庭审理直播节目中录下来的。

研究克林顿和拉丹的脸

艾克曼的影片档案里，可以发现美国前总统克林顿的脸。因为克林顿总是把自己的脸抽紧，好像一个坏脾气的男孩在乞求宽恕。还有本·拉丹。艾克曼受美国情报机构的委托，已经研究了本·拉丹好几年。他的诊断是：一开始本·拉丹在画面上表现出仇恨和坚定，随后却露出了真实和明显的愤怒。

接下来艾克曼展示一个年轻女子的画面，她正在法庭上作为证人提供证词笔录。“您看！”艾克曼喊道，“现在她做到了。”艾克曼回放录像带。这下才看清楚，那名女子的鼻翼上起了皱纹，而且她眉毛的内侧往上翻。“这是一种厌恶和拒绝的表情，”艾克曼说。

艾克曼找来演员，把所有这些人脸部的隐藏表情模仿一遍，然后制成一张练习用光盘。艾克曼说：“微软公司为它的经理们订购了40套这样的光盘。”另外，美国各机场的安全官员也根据光盘提供的课程进行训练。艾克曼专门为这些安全官员制订了一系列额外的眼睛特征。不过他不愿意透露这些东西：“我们当然必须考虑到，潜在的恐怖分子可能对此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免得被我们认出来。”

“读脸术”也有尴尬

艾克曼谈起不久之前一次和国土安全官员们在波士顿机场的经历。

当时有一个戴眼镜穿褐色夹克的男人站在那里，他两眼看着地上，开始过安检。“他一个接一个地翻开身上的口袋，”艾克曼说。

然后决定性的时刻来到了，这一时刻不足五分之一秒长：就在几乎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该名男子的脸颊抬起，眉毛的内侧也升高，不过他的嘴角却下降了。

“这名男子绝望了，”艾克曼在那个时候向站在边上的机场安全官员耳语道。一个警察把那名男子叫道一边，问他此行的目的地和目的。

“最后我们得知，那名男子根本一点恶意也没有，”艾克曼说，“他那时正在赶往兄弟葬礼的路上，他的兄弟死得非常突然。”

作者：严洁

摘自《新闻晚报》国际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