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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铁路权威的足迹(3) 詹天佑对下属是十分关心、体谅、爱护的,但他对不良风气嫉恶如仇,绝不庇护纵容,更不哗众取宠,结党营私。l910年3月5 E1詹天佑在写给颜庆德的信中,开头便指出:“收到你上月22日和23日来信。闻知学员行为不当,很痛心。你必须严厉对待他们,以保护我们的好名誉。如果袁宗戎酗酒,请立即解雇他,以示先例。”川汉铁路的修筑,从自然施工条件上讲,虽无京张路线上那种特殊的困难,但各种人事纠葛乃至贪污现象十分严重,往往横生枝节,事倍功半,尽管詹天佑有着卓越的才干,依然感到八方掣肘,步履维艰。 广东铁路的修筑,同样存在着错综复杂的矛盾。1900年清政府与美华合兴公司签约修筑粤汉铁路,该公司于1901年首次修筑从广州经佛山到三水的支线,全长49公里,1904年通车。但美国人攫取在广东修筑铁路的权力后,利用股票进行投机牟利活动,违反了中美合同的有关条款,在中国商绅的强烈反对下,湖广总督张之洞决定赎路废约。仅此一事,中国驻美公使梁诚就与美方斡旋交涉了两年之久,最后向英国借款赎回粤汉铁路修筑权。前门赶出狼,后门进来虎,英国侵略者成了债主。 1906年,商办粤汉铁路有限总公司成立,股东们一致认为应聘请詹天佑负责这项艰巨的工程,但当时詹天佑正忙于京张铁路的施工,未能及时赴粤。直到1911年初詹天佑才到达广州,正式就任新职。 粤汉铁路公司成立近5年后交由詹天佑负责,他接收过来的是一个财务混乱,作风涣散,极待整肃的烂摊子。l909年7月16 日《大陆春秋》曾对该公司的状况做过以下报道—— 夫商办之铁路,其认股之踊跃,莫如粤汉铁路。凡农夫樵牧以致婢媪小娃,莫不罄其所有,尽买股票。数日之间,振臂一呼,集股至千万,可谓盛矣。乃督办之各绅董,视此路为奇货。办事之绅董,多至数十名,每董必携带私人数百,尽位置于路局内。各董之目光注视铁路,如饿虎群视肥羊,馋涎刻刻流注。闻局内报销册,吃水烟所用之纸吹,每岁报销十二万,可见一般矣,此、粤路伤元气之初级也。 当一个单位混乱到如此程度的时候,上面必有阴影覆盖。这篇报道紧接着揭露了岑寿煊“督粤”时私挪股本数百万的问题以及梁诚“少清廉而多贪取”的恶习。1911年初詹天佑到任后力图整肃,树立正气,打击邪气,但阻力重重。整顿一个腐败的烂摊子,比打通八达岭隧道那样的艰巨的工程要困难十倍百倍。自然界听令于科学技术的改造,然而人的改造却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各种利害关系,龌龊心理,暗中帮派,习惯势力纠合在一起,往往造成正不压邪,邪气暗通,呼风唤雨,乌烟瘴气,浑水摸鱼,黑白颠倒,是非异位的局面,连独善其身都难以做到。可以想象,詹天佑当时处在何等困难的地位。这种情形,在四JIl或在广东都是一样的。l911年6月13 Et詹天佑在写给颜德庆的信中气愤地说:“是啊!.我想我们必须另谋他职了!”请思考一下,中国铁路建设的最高权威,别人无可取代的高级专家,能忍耐有修养,淡泊名利,敬业忘我的詹天佑竟然产生了“另谋他职”的想法和叹息,那个社会环境的恶劣、无聊和险恶达到了什么程度!这一切,包含着侵略者制造的困境,包含着IEl社会制度固有的弊端,也包含着传统的劣根性恶鬼一样纠缠着中华民族的脊梁!鲁迅赞美过“中国的脊梁”,詹天佑当之无愧。他这样品德高尚的人,面对着干奇百怪的折磨,也会发出愤怒的吼声,也有无可奈何的叹息,也难免发点牢骚,但那内心世界的感情风暴卷过之后,他又痴心不改,一往情深地投身于自己的事业中去了——尽管有挥之不去的沉郁埋藏在胸中! 1911年3月詹天佑到达广州就任商办粤路公司总理兼总工程司。此时,结束了两千年封建统治的辛亥革命已经迫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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