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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身铁路事业初试锋芒(3) 詹天佑到任后,被任命为帮工程司,分配到津塘路工地,指挥铺轨工程。一个有强烈事业心的人,从长期被埋没的逆境中得到解脱,学以致用,有如冲破羁绊的千里马,必将以奔腾之势前进。此时27岁的詹天佑,以其卓越的才干和毫无保留的敬业精神投入工作,因此工程进展顺利,很快完成了从天津到塘沽40公里的辅轨任务。1888年10月津唐路l30公里全线通车,李鸿章主持了通车仪式。笔者幼年时曾在塘沽火车站居住过两年(1947—1948年),常在铁路边玩耍,却不知当年创业者的艰难,更不知寻觅先驱者的足迹,但当时已听说过詹天佑的名字。现在,塘沽已成为对外开放的北方大港,铁路的巨大价值不言而喻。从一定的意义上讲,我国交通现代化的起点,应该是从这个艰难创业时期起步的。从天津到唐山通车后,清政府一方面指派张之洞(湖广总督)筹办修建从芦沟桥到汉口的铁路,另一方面将津唐路向东延伸,1890年修至古冶,l891年清政府又决定将此路延伸至山海关。这一年,詹天佑返回故里,将夫人谭菊珍及女儿接到北方,和他一起生活在工地上。在詹天佑纪念馆,陈列着一张珍贵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间地处关外,破烂不堪的工棚,詹夫人坐在右侧缝补衣物,对面坐着他们的长女,由于幼小,双脚高悬,约三四岁的样子。照片的右侧,尤其感人——在两个歪斜的柱子间用绳子系了一个摇篮式的吊床,詹天佑仰卧其间,正在聚精会神地读一本书。这张照片真实而又生动地记录了詹公创业时极其艰苦的个人生活。修铁路和居住工地,这似乎都是物质方面的东西,然而更重要的东西是潜在的精神面貌。彼时彼地詹天佑在想什么?他的内心世界在追求什么?一口流利的英语和一张耶鲁大学的文凭,在当时是凤毛麟角,他完全可以为自己和家人谋求富裕、安逸的生活,在追名逐利的角斗场上成为独具资本的赢家……然而,詹天佑把这些庸人拼命追求的东西看得一文不值,甚至给予鄙弃。詹天佑当时所看到的世界处在巨大的反差中,从11岁到20岁,他所看到的是最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是每年修建一万公里铁路的美国,而他回国后所见到则是极端愚昧、落后、挨打,处在封建统治中的满清王朝。然而,他属于自己的祖国,他是中华民族的儿子。在落后的条件下,最宝贵的东西是民族的自尊、自爱、自信、自强不息。詹天佑不是政治家,而是高级技术专家,他只能在铁路建设上奉献自己对祖国应尽的义务。祖国强盛起来了,这又是最大的政治。在以后维护路权的斗争中,詹天佑那种坚定的爱国主义立场,则使他成为了一位既是技术专家,又是爱国政治家的杰出人物。 关内铁路修到古冶后,继续向东延伸。1893年修建滦县至山海关段,其中滦河阻隔,必须修筑大桥。滦河水流湍急,河水中沙石杂物滚滚翻腾,施工难度很大。负责修筑大桥的英国人喀克司,在指挥桥墩打桩时失败,一筹莫展,施工进度受阻。因此,建桥成了筑路的关键,打桩成了建桥的关键,在关键的关键时刻,詹天佑展示了他的勇气、魄力和才干。 负责修路的英国人金达在英国人喀克司失败后,把这个难题交给了中国人詹天佑。如果怕担风险,怕失面子,怕丢饭碗,怕这怕那,詹天佑可以找出种种借口拒绝承担这个英国人干不成的难题。然而,詹天佑的一生从不惧怕困难。他的非凡之处,正在于科学加勇气加实干。一事当前,不是考虑个人的得失,而是对祖国刚刚起步的铁路事业充满了献身精神。在洋人失败之后,此时32岁的詹天佑,不胆怯,不气馁,不犹豫,不推托,反而以“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知难而进,这就是鲁迅先生赞美过的“中国的脊梁”!在中国的大地上,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不具备这种高尚的品德,无论有多少小聪明,也只能浑浑噩噩地鬼混一生,即使能私心窃喜于一时一事的个人名利,实际上也是虚掷一生。只有詹公这种勇于任事,而又尊重科学,热爱祖国而又无私忘我的俊杰,才能成就大事业,才能在曲折迂回中推动历史艰难地前进。 詹天佑认真地总结了喀克司失败的原因,他亲临现场,亲自指挥,认真勘测,研究难点,改进方法,在我国首次采用“气压沉箱”的技术,一举闯过难关。 据詹同济先生介绍,“气压沉箱”的原理和操作方法是:在河水面至河底设上下通道,底部宽大,可进行浇灌混凝土的操作。通道上端置高压密封室,压入高压气以排除沉箱内的积水。操作工人先在高压室适应后,通过吊升设备进入河底部,浇灌之混凝土逐步上升出河面,遂成桥墩。 由于詹天佑成功地克服了这一关键性的技术难题,滦河大桥很快建成。此桥全长六百余米,有跨度不等的17孔,是黄河大铁桥建成之前,我国铁路中最长的钢桥。这一成就产生了广泛的影响,1894年詹天佑被选入英国土木工程师学会,受到了国际工程技术界的重视,为中国赢得了荣誉,这在科学技术极端落后的旧中国是尤其难能可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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