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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童留学生中的佼佼者(2)

    具甘结人詹兴洪,今与具甘结事:兹有子天佑,情愿送赴宪局带往花旗国肄业学习技艺,回来之日,听从中国差遣,不得在外国逗留生理,倘有疾病,生死各安天命。此结是实。

      童男詹天佑,年十二岁,身中,面圆白。徽州府婺源县人氏。

      曾祖文贤,祖世鸾,父兴洪。

      同治十一年三月十五El詹兴洪(签押)

      这样的保证书,是根据清政府制定的章程出具的。这些章程除规定幼童留学生不准半途而废,不准加入外国籍,不准自谋职业外,还有一些今天看来滑稽可笑的规定,如“将来出洋后,肄习西学仍兼习中学,课以孝经、小学、五经及国朝律例等书……每遇房虚昴星等日,正副委员传集各童,宣讲圣谕广训,示以尊重亲上之义,庶不至囿于异学”云云。

      詹天佑被录取后,于同治十一年三月十五日随容闳由香港到上海,进入预备学校接受训练,由在刑部当了二十年主事的陈兰彬教汉文课,由容闳教授英文课。同年七月八日(1872年8月11日)第一批幼童留学生离开上海,途经日本赴美国。这似乎是平凡的一天发生了一件平常的事,但只要我们从封闭走向开放的意义上思考一下,这一天,这件事,则应该铭刻在史书上,甚至可以说,它象征着自我打开国门的初始,记录了先驱者的足迹。

      今天,从中国到美国,从上海到洛杉矶,只需飞行十多个小时,而当时至少需在万顷波涛上航行几十天。以容闳为例,他于l847年1月4日首次出国,4月12日到达纽约,航行了98天,其间“天气晴朗,绝少阴疆”。八年后他返回祖国,于1854年11月13日离开纽约,因天气恶劣,多次遇到风浪险情,154天后才到达香港。

      詹天佑等30名首批赴美幼童在途程中的经历未见详细的文字记载,但第三批幼童赴美时,由上海人祁兆熙护送,他有《游美洲日记》传世,1983年发现抄本,l985年7月“岳麓书社”在《走向世界丛书》中,与《西学东渐记》等一并出版。这本日记中记载说,从上海到日本神户航行了4天,出洋后第二天的日记写道——

      十一日辛己,礼一。天明后,诸生欲茶饮。船上雇工鲍细者,应酬甚好,但饮者辄呕。终日风雨连绵,晕浪者饮薄粥而已。晚十二时,颠簸又甚,诸生多啼哭声,不得安睡。

      这一批幼童到达美国后,祁兆熙写道——

      到此埠(指旧金山),足迹始履美国境矣。离家三旬有五日,去国二万三千里,涉履艰难,波涛危险,旷古所未闻,况瘁渴饥乃其常事。过此以往尚有一二万里,不知危险若何?艰难若何?所冀者偕偕士子,自天佑之,他时濯扶桑,不失为国储才之意耳!

      上面所说的“尚有一二万里”,是指他们在美国西部海岸登陆,而他们要去的地方在美国东海岸。现在乘飞机从旧金山到纽约飞行五个多小时,当时要乘6天火车。此时中国尚无铁路,因此火车在祁兆熙的眼中是十分新奇的,且看他在日记中的描述——

      火车,其下两面,用相思缝铁条。中垫以木,度距尺横一木。车轮相辅铁条而行。转弯外形如叉。车高及肩,上铁梯三格,有扶手,横阔尺半余地。前后有铁钩,可层层以接。车头尾设火炉二,有水柜二,即在面盆柜上。面盆柜二,大小便房二间。一舱大如蒲鞋船,中间行走之处约尺余。设对面座,长六尺,阔如一人榻。左右四座,和合垫褥,坐则仓其半于背,卧则铺平之。上有被褥等如箱。仓上似板,放下亦得一床之地。舱卧四人,每人一宿三四圆。垫褥、绒单、枕头等如火轮船式,兹不赘述。有铜条二,以悬帐。有铜钩,可悬物。中悬灯六,用洋烛。每舱嵌玻璃镜二。两旁玻璃窗,开辟有机。阁板铺五色绒单。座中有板方尺,可垂可撑。撑如板台,将就饮食。西人有携带干粮者,停车时啖之。

      除祁兆熙在日记中记述的这些宝贵材料之外,当年留美幼童之一的温秉忠于1923年12月23日在北京税务专门学校发表了一次演讲,回顾四十余年前的经历,他说——

      幼童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旧金山,坐上了横贯美国大陆的火车六天六夜,走了三千里。他们乘着一节专车。当时火车尚无餐车,因此火车一天停三次,以便旅客进餐。火车站附近有许多餐馆,经常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摇着铃,一个打着锣,招徕食客。火车仅停十五分钟。因此车一到站,旅客均奔向最近的饭馆进食。当火车要开行的钟声一响,大伙又狼狈不堪地赶回车厢。

      幼童抵达纽约,在旅馆住宿一夜,然后去麻州春田城(Springfield)。抵埠后住进旅馆,见到容闰博士,他是早几个月先来美国安排一切的。第二天,容闰先生把他们分配给来自各地的美国老师,老师带他们回去。在以后留美的岁月中,这些美国老师负责起监护教养的责任。每一个美国老师负责两个或四个幼童。英文合格的幼童,直接进入美国学校,不合格的在老师家里接受个别补习,做入学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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