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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九岁题诗四座惊
郁达夫6岁入亲友罗氏所设的私塾,塾师葛宝哉。7岁改入附设在富阳孔庙的魁星阁书塾,塾师张惠卿。当时富阳县学的教谕陈善为举人出身,绍兴人,其子陈方为郁达夫的同学,非常调皮。但郁达夫读书认真,绝不调皮。8岁入富阳春江书院。该院具有官办和绅商助款的性质。1905年,春江书院根据清朝新政,奉旨改建为富阳县"高等小学堂",推行新学。根据清朝《奏定学堂章程》,小学堂学制为4年。这个小学堂实际上相当于原来官办的县学,这从郁达夫后来在这所学堂中的同学有好几位是30多岁的秀才便可证明。人学仍然是要经过正规的考试的。相比之下,郁达夫在此之前的蒙馆学习,相当于初等小学。
因为郁达夫自己将在这所高等小学堂毕业的时间搞错了,遂使郁达夫的"小学"阶段变得有点模糊不清。据前述该高等小学堂的历史记载可以确证,郁达夫是于l911年初春毕业于该学堂的。又根据郁达夫说自己曾经因平均分数超过80分,被特许跳级的事情(这就是说郁达夫在该学堂仅读了3年),可以考证出郁达夫是1908年春始进入这所学堂的(当时的学制都是年初开学,年底结束)。郁达夫为什么没有在1906年就进入该学堂?这决不会是出于母亲怀疑新学的阻挠,而只能是因年幼基础尚差没有考取(按:这种情况郁达夫是不愿写进自传的。根据笔者比对郁达夫之自传与经历,觉得郁达夫在谈学业时往往不愿谈自己考试不利的一面)。因为像郁达夫家庭当时的经济状况,是会不惜一切机会考取官费的。 郁达夫此生能受到良好的教育,首先与富阳县当时有良好的教育风气和教育设施有关。清末西学东渐,东南得风气之先,甲午战败,举国上下办教育更是同仇敌忾。富阳于光绪三十四年(1908)正月成立了"富阳教育会",有正副会长各1人,会员多时达l32人(其中多为绅商),"经费公款乐捐等一千余元";同年3月,又成立了"富阳劝学所",有总董1人,劝学员7人,"经费公款乐捐等一千二百元"。富阳高等小学堂在光绪三十一年(1905)就已在"市心巷"设立,"经费全年收入二千九十七元,学生八十八名"。这所"小学",既向学生收费,但又有官绅的资助。 郁达夫《自述诗》之七日:"十三问字子云居,初读琅琊异域书。"之十二:"吾生十五无他嗜,只爱兰台令史书。忽遇江南吴祭酒,梅花雪里学诗初。"诗原注为:"十五岁冬去小学,奖得吴梅村诗读之。是余平生专心研求韵律之始。前此唯爱读两汉书耳。"这说明郁达夫在这3年的学习中,能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获奖,12周岁开始学习英语。他真正研究诗律是在"奖得吴梅村诗"集之后。其《自述诗》之六称"九岁题诗四座惊",自可不必当真,这很可能只是郁达夫仰慕黄仲则的一种比较自负的说法而已。因为郁达夫说不出自己写了一句什么诗,究竟在什么情况下惊了四座。而郁达夫的习惯则是每有得意之句必会夸示于人,至少也会夸示于兄的。在那个时代,由于科举考试的需要,9岁学写诗的人很多,但要"四座惊"则不易。郁达夫不过是八九岁就开始学写诗罢了。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郁达夫在1910年的正月十三日(实际已进入了l911年)发到了毕业文凭的同时还发给了一张"增生执照"。这说明郁达夫的毕业考试成绩被列为一等,已经获得了"秀才"身份,并已挤入了增生的名额。清代并不是所有生员都有廪米可食,食廪者称廪生,各府、州、县学均有一定的名额。增生即廪生的扩大了的名额,又称增广生,也可食廪。一般增生的名额与廪生相等。按清制,生员于岁、科两考在一等前列者,方能补为增生和廪生。旧例,增生亦可领到政府的月米,但清末的财政可能已经发不出月米了,未见郁达夫有记载领米之事。清汪启淑《鹿菲子小传》:黄仲则9岁应学使者试,"』临期尤蒙被睡,同试者趣之,起目:顷得'江头一夜雨,楼上五更寒'句,欲足成之,毋相扰也"。见黄葆树:《黄仲则研究资料》,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10页。 在"小学"毕业的那年暑假里,郁达夫说:"家里的一只禁阅书箱开放了,我从那只箱里,拿出了两部书来,一部是《石头记》,一部是《六才子》。" 郁达夫终于长大了,他要到外面去"闯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