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头

作者:fangkc来源:中华励志网 2007-08-27

  剃头、理发,似乎是同一事物的不同称呼。头发长了,上街找个理发店,请理发师修整一下,这是日常所需的。

不知怎么搞的,如今纯粹的理发店,各地已难找。理发店,招牌写成了美容美发院,服务则由头顶部扩展到了面部、肩背部,进而下身延至脚底部,整理毛发成了全身按摩。对理发难的抱怨,一阵风后也少了。作为拾遗补缺,北京街头就可以找到理发摊:一辆脚踏小三轮,几把热水瓶,一个面盆,一张木凳,头顶着蓝天,面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队,大大方方干起了正儿八经的理发生意。由理发店演变为理发摊,似乎不是时代的进步。

北京人聊天,街头理发摊上聊,商店里聊,酒席上也聊。海阔天空地一阵聊,自然会聊到各地的美容美发院。如今请客,酒足饭饱之后还要请美容。食客,吃遍山珍海味,品味话题成了老生常谈,听腻了耳。美容美发,精神焕发。交流、品味,很自然,打着饱嗝的食客,三句话后就转到了品评各地的美容、美发服务上。治大国若烹小鲜,由烹调上升到治国的传统早已没有踪影;食色性也,吃罢牛蛙之后的美容美发,成了人性的新体现。由理发店演变为美容美发院,看起来是一种进步。

将剃头和政治挂上钩的,是清朝的一项发明。满人入关,不知四周的百姓是不是顺民,马上给中国男人出了一道简简单单的“是、非”选择题: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二者选一。中国男人几乎没有剃头的传统,头发是父母给的,剃去了是对父母、祖宗的背叛,除了和尚、尼姑,谁剃头?孝廉出身的曹操割发代首,被后世说成奸诈,实在有点冤枉。在回答清兵的选择题时,“头”和“发”是完全可以互相替换的,为留发而不留头的实在不少,曹操的革命精神不容低估。清政府“剃头法”颁布二百多年后,洪秀全等人重新提倡蓄发、反对剃头,被贬为“长毛”;曾国藩扑灭了长毛,又被称为“曾剃头”。辛亥革命,还是用头发作标记,“革命剪辫子”,鲁迅等人的作品里就有不少描述。民国之后,剃成光头的,基本上是三种人:僧人、军人、犯人。其他人既不蓄发充长毛、道士,也不留辫做遗民(如辫帅张勋、怪杰辜鸿铭等),而是学习“洋鬼子”,理起了“西发”(西洋式)或剪成“小平头”(东洋式)。于是乎,“剃头”一词改称为“理发”。

如今,剃头、理发这类日常小事,随着改革、开放,已与政治脱钩;欧阳修《秋声赋》里那种由小见大的触景感叹,成了大惊小怪的迷信臆说;蓄长发、染彩发的男人随处可见,对理发店变成美容院、提供从头到脚的服务这种事,大可不必奇怪。

民间,“剃头”一词,还有另一种用法,那是指为人处事。生活中,常有一些事很难办、一些人很难相处,习惯上会说:头难剃。比如铲除腐败一事,就是一个难剃的头。古今中外,哪时、哪地没有腐败?钱、权、法三结合的腐败黑势力,谁敢得罪?在迎接97香港回归的日子里,我看了谢晋导演的《鸦片战争》、又读了林则徐的《林文正公政书》,才深知一代英雄林则徐面对腐败的官场同僚、皇亲国戚无处下手难剃头的无奈与悲哀心情。林则徐外战内行而内战外行,最终因外行导致内行失败、充军新疆,待重新起用时已风烛残年而病逝路中。长毛兴起,曾国藩对长毛有剃头本领,对官场腐败同样难剃头。有清一代,由剃头兴,因剃头了,实在有趣。

“虽说毛发生意,却是顶上功夫。”如今,对剃头一行的赞叹,只能留给路边沐浴着风雨的剃头摊了;酒桌上津津乐道的,已经是各地的美容、美发服务本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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