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石头》导演宁浩的疯狂大学

作者:文/本刊实习记者 康雯萱来源:大学生 2010-01-16

宁浩,搞笑狂片《疯狂的石头》的导演,2016年上演不到一个月,卷走了1000多万,一举成为上半年国产影片票房冠军。这个石头里蹦出来的年轻导演大大地“顶”了一把全国观众的“肺”,让有文化的没文化的、懂艺术的不懂艺术的人们纷纷乐到岔气。孰不知,听完1977年出生的宁浩讲完他的大一生活,或许你会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电影就是他本人!”

宁浩爽快、坦诚,说起话来和他的电影一样实在。一听到请他谈谈大一生活,立马声音一虚:“别,我就没怎么好好上过学。”自己嘿嘿窃笑两声:“我以前涣散惯了,一进大学就没有读书的心态。”

宁浩学电影的日子很长,最早是在中专,山西电影学校。毕业以后到太原话剧团上班,负责舞台美术。话剧团像个机关单位,四平八稳,宁浩呆了一年,便跑到了北京。在北京必须有个正经活儿才行,不然家里不同意。宁浩当年20岁,并没想好干嘛,整天混在各类考美院的补习培训班里,打算考美术。考了一年,美院没考上,被北京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录取了。宁浩想了想,好歹也是个学,于是就上了。

上课地点是辅仁大学的旧址,在后海一条寂静的胡同里,时常有蹬人力三轮的车夫晃晃悠悠地骑过。“我们学校竟然是个文物,你想想,我每天都去一个文物里头上学。”宁浩每天上学都要经过银锭桥,这一片古旧不施粉黛的老建筑是他最喜欢的。可惜现在已经灯红酒绿,喧嚣一片,“全毁了,成了个公园。”

宁浩到北师大读书的第一年,换了五、六处地方住。继教教育学院不提供宿舍,他每天只上半天课,其余时间都用来找房子。对于宁浩来说,找房子是整个大一投入时间、精力最多的一件事。到后来他简直比房产中介还要消息灵通,北京城那块儿有房子出租全都知道。他细细数着曾经住过的房子们。

最开始住红庙附近,是个大杂院,什么人都有,一队儿拉板车干力气活的兄弟,几个小裁缝,几个摆摊儿的小贩,每到饭点儿就在院门口生个小炉子,端碗面蹲在墙角吃。宁浩挺喜欢这个地方,不过离学校太远,每天早上至少得提前两小时起床,穿过大半个儿北京城去上课。

第一次搬家搬到新街口,是个平房,里外间一共住着5个人,每月房租总共700块钱。天天要烧蜂窝煤,冬天冷得要命;

第二次搬家搬到木偶剧院,筒子楼,3个人一块儿住,热是挺热的,就是特远,路还不好走,宁浩隔三差五骑车爆胎;

第三次搬到二里庄,是个半地下室,不仅远,房租还要1200多一个月;

第四次搬到芍药居,三室一厅的房子,6个人住,房租总共1800。

还住过西校场,“那个地方真是怀念,一下雨就淅淅沥沥的,夏天能坐在棚子下听雨。”他说,可惜现在也没有了。

“中间应该还搬过一个地方的,怎么一下想不起来了呢?”回忆了半天,说:“反正在芍药居就稳定下来了,一直在这儿住了长达一年的时间。”

宁浩每天清早骑车碾过北京城去上学,迟到是经常的事。“老师对我印象特不好。我整天奔波呀,到处挥洒着我辛勤的汗水。”一面说,一面又开始窃笑。

木匠·水壸·导演

一开始,宁浩和几个同学一起租房子,后来渐渐地入伙的人多了,住不下了,睡觉只能侧着身子,于是大伙儿成天琢磨着怎么拓展空间。同学中间有一个是学舞台美术的,会手艺,便把课堂上学的做舞台布景的技术实践搬到生活中,给大家造房子、打家具。振臂一呼,应者四起,扛上斧头锤子,众人三下两下就把屋里人字形的顶棚拆了,从里面隔上一层木板,凭空造出个阁楼,猛一看上去就跟真的似的,大家立刻通过投票选出一个胆大的兄弟住到楼上。

阁楼悬在空中,薄薄一层木片,四面漏光,看得人胆战心惊。学布景的那兄弟看了看,说,不行,咱们还得加一层。加一层得要木板,这个钱是没有的,于是大家都留个心眼,成天在学校废弃的仓库附近转悠。那里头有不少桌子板凳,多年不用,厚厚的一层灰。宁浩想,这不叫偷,这叫资源回收利用。于是瞅住一个空当,叫上人手把桌子椅子往回拉。材料很快就凑齐了,裤管一卷,衣袖一挽,欢天喜地地扛着改锥、推子一起上阵。学布景的兄弟负责技术指导,宁浩专攻具体操作,把桌子一个个拆开,桌面木板卸下来,借来刨子,把桌板正反两面推得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立马成了上好的木板;木板和木板之间塞上棉花,就成了保暖夹层。往阁楼原有的木片墙上一糊,不仅结实多了,据说冬暖夏凉。几个哥们瞅瞅新“房子”,又瞅瞅热火朝天的宁浩,一个劲儿拍着肩膀夸他:“不赖,以后肯定是个好木匠!”

不止是木匠,宁浩在真正开始做电影之前几乎什么杂活儿都干过。就像他并不能预料到今天“石头”的成功会让他一夜成名,在刚进大学的那一年里他和每一个正常人一样,为自己以后的生计发愁。除了专业课,宁浩记得还要上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课,杂七杂八什么都有,比如机械工程。“机械工程,高科技,那叫一个难啊!要是考试及格了绝对能当维修师。”宁浩咋着舌头说。似乎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这门课直到现在对他也没有太多用处,但对他的不少同学却大有裨益。“我们一个班30多号人,平时分几拨玩,现在干什么的都有。毕业了做摄像的就有不少,他们肯定得用上这课里的东西。”

宁浩大一时的“第三产业”是摄影,他拍了整整一年照片养活自己。在那一年中,他的理想就是一定要挣一台尼康F4回来。他想了一阵糊口之道,觉得给人拍照片比较容易来钱,于是抱着一台借来的相机自己琢磨了一个星期。觉得差不多摸清门道了,便在一大票朋友当中四处放出风去,说自己能拍会照,专营摄影。问别人借了个相机,说好每次给租金200块钱,便正式开始边忽悠边接活儿营业。大学生、歌手、婚纱、广告、杂志、公司、产品……什么都拍,他靠这个养活自己、交房租、还要攒下一小笔钱。每次拍完照,他总骑着自行车去新街口一家冲印店冲洗照片,路远迢迢,天热口渴,他找来一个军用的墨绿色大水壶斜背在身上,满大街跑。日子久了,店里的人远远的一见他来了就喊:“水壶来了!”宁浩的大名被“水壶”理所当然地取代,所有冲洗登记单上都赫然写着:姓名:水壶。即使现在,宁浩走进那家冲印店,依然没有人叫他“宁浩”或者“宁导”,所有人照样大着嗓子喊一声:“水壶!”

电影是一个奢侈的梦想,明知如此还要去做的人足可以被冠以勇士的称号。“没有直接做电影的资本,就先拍照,先给人拍MTV,先从能干的干起。把饭钱挣够,再拍电影。”在能拍电影之前,他颠沛流离地绕了很大一圈,而实际上这些经历都在大获成功的《疯狂的石头》中透出了隐约的轮廓。一切艺术都深埋于创作者的骨髓之中,电影剧本里让人笑得顶到肺的段子只不过是宁浩那些年生活中的细小片断。“大一我在找房子,到处找房子,天天找房子……”宁浩边说边自己乐起来了,让人相信即使他把自己找房子的经历拍下来,也会是逗死观众的卖座影片。

“有一回我们差点把人给打了。”又有一次,他顺利地租到了二里庄的地下室,并在这里认识了凭电影处女作《上学路上》一举夺得金鸡奖最佳儿童片、导演处女作、最佳编剧三项大奖的导演方刚亮。方刚亮碰巧看了他的dv作品《星期四,星期三》,长舒一口气说:“你应该做导演。”

宁浩说,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或许可能做电影导演。

在宁浩的记忆里,大一留给他的印象只有两个字:“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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