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曼哈顿的一位朋友家做客,刚好他那上初中的女儿安娜在家。
我与安娜聊起了她未来的选择,她非常明确地告诉我,她希望将来学医,而且希望学儿科。
初中生就把自己的未来想得这么清楚!我有点惊异。
其实,打开我在康狄尼格州一所小学做的调查问卷,同样让人吃惊。五年级的学生,他们对未来的选择已经非常清晰。我记得一位小学生在回答职业选择的时候说,他大学毕业后,首先到日本开发游戏,然后从事机器人技术,因为他不仅喜欢这项工作,而且认为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另一位小学生则希望上麻省理工学院学工程学。那自信而执著的眼神,分明是向你传递着他们令人羡慕的理想。
在国内,因为工作关系,我也经常向孩子们了解他们的未来选择,可是,每每面对的总是令人失望的眼神。曾经做过的一个调查显示,我们的学生不仅对自己的未来十分茫然,即使对眼前的自己到底有什么特长也浑然不知。每年一度高考志愿填报,许多高三学生的一句“随便”,更是难为了家长和老师,因为自己将来要干什么,自己到底喜欢什么,他们竟不知道!
其实,这怨不得我们的孩子。因为,我们没有给他们提供了解社会、选择理想的机会。尽管我们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批得体无完肤,可奇怪的是,嘴上的批判换来的却是“心向往之”,我们并没有真正领悟个中的危害,并没有从心底里拒绝和排斥。想一想,一个不了解社会、不了解职业的人怎么可能判断并选择职业?
在美国,人们普遍重视孩子们对社会的了解,对每个做义工的学生要求是很严格的。曾经认识一位马里兰大学教育学院的博士生陈博瑞小姐,从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后,在哈佛读完硕士,又到北京外交学院教过一年国际关系。陈小姐告诉我,她从12岁就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涯,现在已经32岁了,长长短短已经换了近50份工作。第一次是到她邻居一个韩国餐馆老板家做家教,当时她才12岁,去教老板的一个10岁和一个8岁的孩子学英语,每小时可以获得2美元;18岁时她在众议院谋得了一份议员秘书的工作,这对她非常重要,因为她从中可以学到很多在校园里学不到的东西。她告诉我,在美国,必须不断地选择,不断地学习,这个过程实际上也是自觉地审视自我,为自己不断定位的过程。
在牛顿北高中,有一家特别的职业生涯中心,外厅里有几排书架,放满了各所大学基本情况的介绍,也有一部分是关于职业介绍的。与外厅相连的则是几个小房间,这是职业咨询师们专门用来与学生谈话的地方。有一次我去的时候,刚好碰上一位学生在与咨询师探讨如何在暑期找一份临时工作的问题。旁边的另一间咨询室里,一位女孩子正在为高三选什么样的大学预备课程与咨询师交流,因为,课程的选择实际上就是她大学选报专业的基础,也是未来职业的选择。
沃特福德高中在学校的责任声明中指出:“沃特福德中学作为学生、家长、教师和社区的伙伴,其责任就是保证所有学生获得成为终身学习者和有责任的公民所必需的知识和技能。”培养终身学习者和有责任的公民,显然是沃特福德高中的培养目标。这样的培养目标,在学校领导介绍学校时又进一步得到了具体的阐述:学校一直致力于全国性的高中标准与个人发展关系的恰当处理。教育服务的对象是学生,教育的责任是引导学生往大看、往上看、往前看,学校应该为每个孩子做好整体安排,让学生走上社会时感到:我已经准备好了。在整个高中阶段,学校应帮助学生做好职业规划,明确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了解自己的职业兴趣,学会自主作出职业和人生选择。而沃特福德高中指导办公室就是负责职业规划和就学指导的常设机构。这一工作的领导、组织与协调,由学校主管、主管助理、人事和特服主任等3人负责;还有指导主任和教师5人,秘书1人。
从孩子很小的时候,美国人就开始让他们在丰富多彩的活动中获得各种人生体验,在丰富的体验中认识自己,寻找自己喜欢的职业方向,明确自己的未来人生。他们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既是自己喜欢的课程,也是为自己的职业做准备的内容,更是在为自己一生的幸福做准备。想想我们的教育,每一个学段的学习只是进入下一个学段的敲门砖,结果只会让我们的孩子急功近利。
印度著名哲学家克里希那穆提在《我们需要怎样的教育》一文中告诫我们,一个社会,只有当每一个人都在做着他喜欢的事情时,社会才能和谐,“教育应该帮助你了解你真正爱做的事是什么,然后在你的一生中,你会努力去做你认为值得又富有意义的事。否则你的人生可能会过得很悲惨!你不知道你真正想做的是什么,你的心陷入一种例行公事状态中,其中只有无聊、衰败及死亡。”
最后,这位影响了一代人的人生导师还没忘记叮嘱人们:“当你年轻时,找到你真正‘爱’做的事是很重要的,这是创造新社会的唯一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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