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命运

作者:赵 波来源:深圳特区报 2012-03-13

前几天,一个做杂志的哥们给我发来短信,说他发现一个很火爆的电视节目,其实就是电视版的《知音》杂志:离奇的情节,暧昧的标题,声泪俱下的倾诉,还有演员复原的真实情境,原来人们热的是这种呀。其中有一故事,讲多年前母亲毒父,哥哥带弟弟出走,兄弟离散,年少入狱,在首都的荧屏上,一家重聚……

我收到他短信的当时,颇觉得他这些年大概就忙得没看过电视,怎么到现在才发出这样的感慨?!

这一两年来,不管是调到哪个台,从北京的《生活广角》《谁在说》《真情互动》,上海的《心灵花园》,江苏的《人间》,江西的《传奇》,湖南卫视的《真情》,都在展示一种百姓的人间悲喜剧。

我真不知道编导们是从哪里搜集来如此多的人间故事,看了让我觉得自己眼光短浅,想像力永远跟不上现实。

时间长了,看多了我们身边的普通人现身说法,他们动不动就说出一个离奇的故事,比那些演员费了老力在演的电视剧好看得多,精彩得多,看得多了,我的心理承受力也越来越大,对任何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

可昨天在重庆电视台一个“说法”的节目中看到一个女人的故事,我还是被惊着了。

她六八年出生,曾经品学兼优,可高考缺两分没有能够踏进大学门槛,于是一下受了刺激,精神分裂。家里把她匆忙许配了人,嫁后生了一个儿子,因为是农村的,儿子留下,以精神问题为由和她离婚。家里又把精神上时好时坏的她远嫁到山里,山里的人又把她以两万元卖给一对父子,那父亲买下她给自己残疾的儿子结婚,可两年了还是没生个孩子,于是这父亲又把她以六千多转卖给同村的大龄老光棍,这下给老光棍生下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是在她犯病期间被关在一个狗窝一样的地窖里生下的。在那个一米多高的地窖里,她赤身裸体被关了六年,老光棍关她的理由是因为她发作起来到处摔东西,掐孩子,当故事被新闻曝光,她被救到医院的时候,却还口口声声说要回家。

真不知道哪里是她的家?老光棍和当初卖她的人都被抓了,孩子被人领养,已经十二年没有和她联系的父母亲也因为自己老了,不希望她再回去增加麻烦……

这个女人的命运也许就因为高考不到的那两分而改变,从曾经的品学兼优到现在从狗窝里住了六年被救到精神病院,四十岁不到,却因为长期弯着腰蹲着而无法直立行走……这个女人的命运也许是因为她出生在农村,在因为求学精神分裂的最初阶段得不到好的医治,还因为家里穷而很快被迫出嫁,去给自己完全陌生的男人生儿育女,她也许从来就没有遇到过爱她的人,没有人是懂得照顾她的,对她好的,她让我哭了,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感到自己的苦,并且觉得命运的不公。

镜头里,她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一个人,看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不时笑着,五官姣好。

医生说因为接二连三遭受刺激,不停被当作生育机器,早已失去了最佳治疗时机,她完全治愈的可能性不大。

也许,疯狂,索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逃避看眼前的丑恶现实,是她选择保护自己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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