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布赫瓦尔特／著文冬／译
记得下馆子吃饭那种轻松愉快的滋味吗？有人为你做饭菜，伺候你，事后替你收拾干净。你所要做的只是咀嚼、吞咽和付账。但是，那样的时代一去不返了。如今，你感觉自己活像一只实验室中的老鼠，每要一块奶酪都得费尽心机走出迷宫。
“晚上好，”领班说，“四位？”
“是的，谢谢。”
“是坐在吸烟区还是非吸烟区？”
“非吸烟区。”
“今晚诸位想在户内用餐还是在户外用餐？”
“我想户内不错。”
接着，一位穿着和仪表比我们任何一个都神气的年轻人来到桌前。“晚上好，我叫保罗，今晚由我为大家服务。诸位是不是休息几分钟再点菜？”
“不用了，”我说，“我只要有肉和土豆就成，就给我来份煎里脊小牛排和一份烤土豆吧。”
“要汤还是沙拉？”
“沙拉。”
“我们有什锦沙拉，棕榈心沙拉，还有极精致的苣荬菜沙拉。”
“就要什锦沙拉，行吗？”
“遵命，先生。要什么调料？”
我不想再作决定了：“无论什么都行。”
“我们有意大利奶油调料，有蓝奶酪，有醋油沙司，有千岛沙拉酱，有法国第戎蜜……”
“随便给我拿一样，让我惊喜一下。”
“意大利调料是我们的特色调料。上这个怎么样，先生？”
“好吧。”我简单地答道。我对这套礼貌的问话烦透了。
“那么您的烤土豆……”
我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我只要烤土豆，你明白了吗？我不想在上面加任何东西。”
“不要黄油？不要酸奶油？”
“不要。”
“不要细香葱？”
“不要！难道你不懂英语？”我吼道，“我不想在上面加任何东西。就给我一份烤土豆和一份牛排。”
“先生要6盎司的、8盎司的还是12盎司的牛排？”
“随便。”
“您的牛排是要嫩的、半生的、适中的、略微过火的，还是熟烂的？如果您需要，我们还可以为您做成蝴蝶展翅状。”
“保罗小子，”我说，“你真让我上火了。”
“那就来点清淡的蔬菜吧，先生。你喜欢清蒸花椰菜、奶汁玉米、炒美洲南瓜还是胡萝卜丁……”
够了！我把餐巾摔到地上，站起身，把脸凑近他那副得意洋洋的面孔说：“到外头去解决这事儿，怎么样？”
“没问题，先生。您想去停车场、小胡同，还是餐馆门口的大街？”
“我想就地解决。”说着，我一拳打了过去。他低头躲过，然后用左钩拳回击我的眼睛正下方。整个晚上这是他第一次没让我选择。我半醒半昏地瘫在椅子上，这时候有个管事的匆匆赶来，把保罗训斥了一番。
当我恢复神志，我看到那领班正在我面前，一副紧张不安的神情。他向我道歉，说要请我喝一杯，叫救护人员急救……我要求什么都行。
“不，不必了，”我说，“我没事的。给我一杯水就行了。”
“好的，先生，马上就来。”他说，“你要进口矿泉水，苏打水，还是苏打水加一片酸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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