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敖辉17岁,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重点中学,新的同学、新的环境让他感到新鲜,进入新班的那一刻,一个叫彩的女孩进入了她的视线。他上初三时候就听说从别的学校转来一个女学生,插班到一班,而他在三班。她学习很好,传说有望超过这个连续几学期都占据全校第一的敖辉。敖辉当时压力很大,但是不久他发现,那个不曾见过面的彩并没有超越他的实力。
高中的第一天,老师点名叫到彩的时候,身后居然有人回应。他转过头,后排坐着一个五官精致,脸庞圆润,大眼睛,浓密头发从后面扎起来,额头短短刘海的漂亮女孩,冲他微微一笑。难道这个就是初中时一直听到的无缘见面的那个女孩?敖辉点点头,感到淡淡的喜悦,那一刻仿佛有一丝清凉传到自己的心里。
高中的生活紧张而热烈,敖辉的同桌是以为娇小的女生,彩的同桌是一位帅气的男孩,叫进,性格外向,属于人见人爱的类型。敖辉个头不高,长相一般,却有一点文采。前后排四人在几个星期的熟悉后,终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而那种关系的密切,却让敖辉心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下课时候,彩与进打闹嬉笑,敖辉反坐椅子,看着面前的彩,脸庞似乎有点热。彩端起进的手臂,用右臂在进的手腕上画手表,样子很沉静,眉角多出一丝妩媚。敖辉看的有些发呆,脸庞感到温热,继而他却有点失落,希望被画手表的人是自己。他没有说话,回坐过来,思绪有点乱,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乱,只是觉得有种隐隐的痛。
彩住校,敖辉在外面租房子,不知道为什么,敖辉喜欢上了晚自习,每天都准时来,然后早早的坐在彩的后排,因为彩的同桌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座位。敖辉默默的学习,但是书本上的东西却越来越苦涩,越来越难懂。他不时的抬头看着前面的身影,就看到彩的胳膊紧挨着进的胳膊,二人不时偷偷的嬉笑。敖辉不断用脚踢着彩的凳子,他也莫名的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为了引起彩的注意,或许真的是这样,彩转身微笑的看着自己,但是微笑只是一瞬间,就转身继续与进嬉笑。
每天的晚自习对敖辉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但这种折磨却从来没有让他放弃过上晚自习,他只想看到她。不知道多少个晚自习过后,敖辉感到每天的生活索然无味,上课也开始不专心,好几次,他在老师的黑板上看到了彩,彩对他微笑,他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下课铃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彩似乎远离了自己,他看到的都是彩与进嬉笑打闹的场面,也听到了更多关于彩与进在放学后玩闹的事情。虽然学校很热闹,但是他的心却很凉,很凉,感到孤独,感到寂寞。
敖辉心很疼,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不可救药的境地,每天都觉得痛苦,他想逃离这里,想远离她,但是每次的想法都被一股思念拉回来。他终于体会到那句诗词的意义:面对面的那个还想你。
敖辉不想这样,他不想自己颓废,因为自己的颓废就代表着更不起眼,会更引不起她的注意,所以他坚定下来,一定要好好学习,证明自己比进更出色。
第一学期后两个月,敖辉拼命的学习,试图逃开彩的笼罩范围,每当想到彩,他就拼命的看书,尽管如此,他却多么希望彩能够问他为什么这么拼命学习?为什么这段时间不和她说话?但是没有,彩并没有问他任何话,他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绞痛,然后拼命的看书。
第一学期结束了,敖辉的努力没有白费,考到了全校前二十名,但是紧接着他却觉得快要崩溃了,因为他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彩的接近,只是彩象征性的恭喜了自己一翻。
接下来,敖辉如同进入了一个黑暗时期,每天都浑浑噩噩,学习成绩不断的下降,下降到了全校六十多名。
多少个晚上,敖辉睡不着,不断的写诗,写完,然后撕掉,每天都是一种煎熬。我一定要说出来,一定要说出来!!他如此说道,可是每到她面前,他的呼吸就觉得困难,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一个晚自习,他默默的坐在角落里,终于鼓起勇气写了一封信,在晚自习下楼梯的时候,挤到彩的身边,快速的将信塞进彩的手里,飞奔而去。
第二天,他收到了彩的信,那是一封用彩页纸写的信,敖辉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内心无比的激动,心跳不断的加快,却不敢拆开看。他深呼一口气,盼望里面的内容是自己的心愿。尽管如此,他还是手心出汗,慢慢的打开,一行行秀美的字迹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没有直接看,而是闭上眼睛。终于有了结果,不管内容如何,都是对自己的解脱。
第一行是自己的名字,他有点失落,因为名字并没有表现的那么亲近,多希望有亲爱的,或者阿辉之类的亲切用语啊。后面的内容他一口气看完,没有失落也没有喜悦,因为彩的信里基本上没有说道喜欢与不喜欢等词语,只是一些鼓励的话语。或许她不愿意表达?或许她怕我伤心?如果这样,她还是关心我的,还是有一点喜欢我的。敖辉感觉自己像阿Q一样,是不是在用精神胜利法?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自己还有机会,因为她没有拒绝自己,敖辉这么想,于是他高兴起来。
到了她生日的那一天,正好是寒假,敖辉多希望见到彩,因为他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曾经问过,离自己家不是很远,但是却没有去过,所以敖辉从她生日那天开始给彩打电话。彩起初表现的很高兴,后来就没有多少话可说了,但是敖辉依旧打电话,因为他希望听见她的声音,希望从电话里看到她的身影,从她的口气中找到一点点,哪怕是细微的热情与不舍。
于是在寒假的期间他的主要事情除了看书就是给彩打电话,更期待的是开学,或许以前对学校有着莫名的厌恶,但是现在却觉得学校是最亲爱的地方。
终于盼到了开学,他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彩,但是和彩在一起的却是进。于是他偷偷的藏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彩,看着她的微笑,看着她与别人打闹的身影。自己却不敢上前去,生怕自己一时憋足的表情会让她厌恶。开学的第三天是敖辉的生日,敖辉特意定了蛋糕请几位同学去,当然请了彩,因为他不想被别人察觉对彩的关系,更不想被误会,或许误会这个词原本就是自己的虚伪,如果说真的,自己更希望被误会,那样自己会更开心。
但是失望的是,彩没有来,她说有事,敖辉将蛋糕狠狠的切开,然后分给几个同学,一人跑了出去,看着外面飘着的雪花,雪花飘飘洒洒,感觉更像自己的心情,一片散乱。
或许彩真的有事,第二天晚自习,他收到了彩托人给她的一块金帝巧克力,激动地捧在怀里。也许自己太懵懂,慢慢的打开,看着里面暗紫色的巧克力,他轻轻的掰了一块放进嘴里。好温馨啊,这是他收到她的第一份礼物,那么的有纪念意义,那么的愉快,心情顿时明朗起来。然而他确实笨,把整个巧克力都放进嘴里之后,突然又后悔了,心情无比的糟糕,因为他把她送给他的唯一礼物都弄“丢”了。
第二学期的开始,巧克力有了,心情愉快了,但是他却发现彩并没有和自己有多少更加亲密的关系,敖辉不断想办法引起彩的注意,包括上课唱歌被老师责骂,晚自习扔飞镖到彩的桌子上,有意无意的跟彩说话。但是彩除了简单的回应之后,就没有再多一句话。敖辉有点不知所以,更不明白彩的内心世界。为什么,到底你为什么啊。
敖辉在忐忑和失落的境况下熬到了第二学期末,分班了,彩被分到了三班,敖辉还是一班。这个时候,敖辉很痛,他多么希望到三班去,这样就可以天天看到她,看到她天使的笑容。
于是敖辉每节课都都走廊里去,因为三班就在隔壁,那样就可以看到她,然而,他却很少看到她。终于有一天,上楼梯的时候,看到了彩,彩并没有看到他。他兴奋的上楼,意识里要回自己班,当进入班里,却发现很多人不认识,而眼前的却是彩,自己居然跟着她进了她们班。彩这时候都没有看到他,他像做错事的孩子,红着脸,逃离似的跑了出来。
高中后两年,敖辉就在期待中度过,他尝试过给彩写信,写书签,在一个周末的晚上,他收到了彩给他的便条,她病了,神经衰弱。敖辉发疯似的要去看她,但是学校规定,女生楼禁制男生上去。敖辉找到一个很好同学,偷偷钻进女生楼,但是很无奈的是被宿管老师发现,被逼出了女生宿舍。敖辉看着彩的房间,有点想哭的冲动。
至此之后,敖辉除了在校园偶尔看到彩的身影后,彩仿佛在他面前消失了。敖辉不断的在三班晃走,在校园里游荡,但仍然看不到彩。
漫漫的高中生活逝去,敖辉考上了本地的重点中学,而彩要去了较远的一所学院,在毕业聚会上,彩来了,敖辉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断的喝啤酒,而敖辉也不断喝啤酒,最后敖辉醉了。第二天敖辉收到彩的一封信。
“辉,三年来,我知道你喜欢我,或许上天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不能耽误你的学习,我曾经踌躇过,彷徨过、挣扎过,我不希望你的学业落后会让我恨自己。但是几次之后,我觉得你并没有把我放在心里,因为你给我写的书签和信每次的字迹都不一样,你应该是代人写的。我给过你机会,我生病了,多希望你给我来看我,亲自给我买药啊,可是没有,毕业聚会那天,我心情很乱,我喝了那么多酒,多希望你陪我,但是没有。我走了,我们或许这辈子没有可能,你也要好好保重,阿彩”
敖辉无言的流泪,他多么懊悔,为什么自己非要学那么多字帖,变化那么多字体,那些真的是我写的啊。是啊,你生病了,我为什么没有托人给你送药,你喝醉了,为什么我没有表示出一点关心?
你去了远方,今生还能相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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