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有点绿
王晶曾说国内是否能放三级片,就看《色,戒》怎么剪,如今看来,《色,戒》的改动似乎更像为国内文艺片上映提供了模版,是色还是戒,这是今年避免不了的话题。无论是哪一类影片,哪一位导演,只要在今年出击,就不得不遇上情欲释放和艺术坚守的话题。即使是那些早早拍毕,只是在院线档期上慢人一步的作品,也要被拿来激情对话一番。要感谢李安,因为他这么不避忌的全方位展示,直奔主题的片名导读,过亿的票房收入使得众多文艺片的春天也仿若来临,《立春》、《凤凰》、《苹果》,十一月的季节里,他们接过了色与戒的枪,再如何正襟危坐也是性情中人,再如何畅谈理想也不能不添点色味甜点,因为身体与身体的交流除了可以传达至high的传统情绪,也可以传达出寂寞、慰藉、压抑、痛苦、愤怒或者无可奈何,这些在《色,戒》出炉后,都似乎是恍然大悟的真理。所以人们会追着顾长卫问《立春》的蒋雯丽为何而脱,《凤凰》导演金琛在苦苦解释他的爱情观虽然不是完全的柏拉图,但希望干干净净,而《苹果》,从网上的流传剧照我们都了解了,即使它削了“五次皮”,还是逃不过类似范冰冰从影以来最大尺度、露点演出这样的宣传标题。 把握色与戒的平衡其实并不是这三部电影要面对的主旨,只是,当“色戒”把全民的情绪都勾动起来之际,导演们就要准备好把观众high得看不见的那个中间的逗号找回来。
《凤凰》剧照
《凤凰》剧照
《立春》剧照
《立春》剧照
《苹果》剧照
《苹果》,迷失在北京的冰冷欲望 相比于之前英文名“Lost in Beijing”的直白阐述,中文名《苹果》含蓄隽永,正如“苹果”本身,在西方是引发战争的诱惑,在东方则因“平平安安”的谐音成为祝愿的喜物,这两层含义电影里范冰冰扮演的“苹果”都有:因迷失而产生的“色诱”颠覆了本已脆弱的打工生活,因平静而具有的“戒止力”引导她最终明晰自己的选择。然而这不是个温暖的故事,导演坚持对当今社会的冷酷描述,为我们掀开苹果表面,发现,里面原来有一条虫。
苹果皮:“性”——分崩离析的日子背面
影片一开始就是摄像机对钢筋水泥的北京做一系列纯金属的记录,没有温度,只有冰冷与尖锐,这和我们在任何奥运宣传片里看到的色彩浓烈喜气洋洋的北京大不相同,不舒服的同时仍然要承认,前者更加真实些。写实的环境也让片子一开始的三场激烈情爱与《色,戒》中的情爱承担不同的作用:《色,戒》里的性之环境,是刻意的、是精巧的、是美的,是李安营造出的复古繁华旧梦,那种美让你死在床上都可以;而《苹果》里的性,甚至都没有床!范冰冰和佟大为的第一场情爱镜头,就是在狭小、肮脏、凌乱、逼仄的卫生间里站着进行,没有丝毫美感,也不舒服,连花样都来自黄片学习。之后的范冰冰与梁家辉的性发生在洗脚房的椅子上,光天化日下,一扭头就是窗户外正在高空清洗玻璃的佟大为的眼睛。不舒服的性,自然也很难产生爱,此后妒火中烧的佟大为几乎是在扮演婚内强奸的角色又一次强行发生关系……
相信即使在最终上映版本里,这些细节被剪掉,那流露出的偏激的情绪依然担负叙事和推进故事的作用:无论是洗脚房老板梁家辉的嫖妓,还是佟大为与范冰冰的合法婚姻生活,抑或佟大为与梁家辉妻子金燕玲的报复性关系,在金属的城市里,每个人似乎都要用这种最原始、最粗糙的方式维系分崩离析的生活。
苹果肉:“欲望”——“傻逼”的淘金梦
“北京到底怎么了?现在每年都有一两百万‘移民’进入,有点像当初美国的淘金梦,在这个既繁华又虚幻的生存表象中,城市移民们的生活状态和心灵空间,是很让人迷惑的。”导演李玉准确地抓住了打工者这个群体行事的最原始动力“欲望”进行各个角度的分析再现,分析结果是一句脏话:傻逼。
“处女膜买一个啊,很便宜的。”困扰洗脚小姐妹的“处女问题”就这样轻而易举解决;妓女在办完事后到处寻找自己的发卡,因为是“我男朋友买的”,然后盈盈而去;金燕玲告诉佟大为想报复一个给自己绿帽子的男人,敲诈未必是好方法,“最好的办法是你也给他一顶绿帽子”;在生子归宿问题上以十万元达成交易后,梁家辉与佟大为握手言欢“合作愉快”……贞洁、爱情、忠诚与荣誉,曾珍视的情感其实在现实生活面前非常不堪一击,难道当初来到北京就是为了破坏美好么?于是电影里无论香港人、四川人、本地人都被安排用各种腔调说同一句台词“傻逼”,殊途同归啊。
苹果核:“儿子”——价值十万的未来希望
一次性关系,让两对夫妻四个人的生活都天翻地覆,这个性关系的结果又戏剧性地让四个人围坐在一起:苹果怀孕了,孩子爸是谁呢?商量的结果是,如果是梁家辉的骨肉,十万元就可以得到孩子,传宗接代与发家致富,两个未来都维系在小孩的身上,为此佟大为甚至不惜收买医生改动孩子的血型。
然而,正如每个新生婴儿都是最无辜的,《苹果》里的“儿子”以自己的空白带来一种希望:这希望,是梁家辉改变过去唯利是图生活的动力,他甚至在明知道儿子不是自己亲生之后仍然愿意付钱抚养;这希望,是佟大为最终反省的转折,他不惜抢回儿子远走高飞。只有范冰冰扮演的“苹果”,在电影绝大多数时候都隐忍不发、默默承受生活压力,不可理解地接受强奸的耻辱只为了保留一份工作,原以为已经被粗砺生活磨得无比现实、即使哭也从未放声的女人,最终坚决地与“儿子”厮守独自生活,用这样的方式保留了自己的尊严,也是承诺了“儿子(未来)”一份尊严。
毕竟,现实再残酷,还是有未来值得尊敬。
导演李玉专访:《苹果》本可以抗衡《色,戒》
南都周刊:英文名《Lost in Beijing》和中文名《苹果》,你觉得哪一个更能符合你的理念?、
李玉:你看到的是最早的版本,其实早在柏林参赛时就把英文名字改成《Ping Guo》了,之所以不用Apple而是拼音,就在于我们要强化这只是个名字的含义,我们当初并没考虑太多苹果的意义,比如诱惑什么的。在柏林时很多老外都嘴里念“pingguo”,成为一个很好玩的风景。
南都周刊:这个版本里有很多情爱场面,最终上映时会都剪掉么?
李玉:这点我挺感谢电影局的,他们充分理解电影里的床戏其实并不是过场戏,都担负了推进剧情的作用,所以只是把特别敏感的镜头剪掉,场景还是保留,包括那场似是而非的强奸戏,那是参与了叙事的;一开始厕所的那场表达两人关系的都在,这种保留都尊重了作者的创作。
南都周刊:可是和《色,戒》里唯美场景下发生的情爱比,《苹果》中的情爱部分环境都非常逼仄,看上去很不舒服。
李玉:《色,戒》我还没看,范冰冰也跟我说里面画面很唯美,我想这是两部电影风格不一样吧,不是舒服不舒服的问题。《苹果》里的情爱本身就是突发性的,剧中人其实很享受的。我觉得不一定在床上才叫性感,年轻人谈恋爱骑单车到了野外,在车后座上*爱也很性感啊。 南都周刊:电影里的音乐是找来伊朗导演阿巴斯的御用作曲师作的吧,感觉怎样?
李玉:中国电影的配乐有很多是开始掉眼泪了煽音乐,或者音乐太美太突出和电影成了两张皮。我们的电影里,电影是一种情绪的加深,比如佟大为、金燕玲坐在车里,音乐就延伸过来,增加惆怅情绪的同时让你不太感觉到音乐的存在。“把自己风格隐藏进去”,这就是我一开始对配乐的要求。
南都周刊:你有感觉到现在电影院里文艺片越来越多么?你怎么看这个现象?
李玉:我觉得这是好事啊。其实现在商业电影和艺术电影界限越来越模糊了,大家只是看电影,标准只是好看的还是难看的,这样很好,所谓文艺片其实也多了许多商业因素,可看性就强了。在我们电影里商业因素体现在一个是明星的阵容,另一个是片子幽默的类型。美国放映时我们统计了一下一共有26次笑,美国一个好莱坞导演追着看了两遍,他告诉我这是他几年来看到的最好的电影,他说这个电影打动他不是说感人,而是一种震动,是发现中国电影不只是农村、古装,还有和他们一样的现代社会下各种人性问题的震动。
南都周刊:被这么肯定后,又退出金马奖评选,是不是很遗憾?
李玉:是挺遗憾的,金马奖最早确认提名名单时是封闭进行的,一完成后就有评委给范冰冰打电话,告诉她70部参赛影片里唯一与《色,戒》抗衡的就是《苹果》,获得包括最佳女主角、最佳男主角、男配角、最佳影片、编剧、原创剧本等共10项题名,可是电影局要求不是合拍片的内地电影必须退出评选……这是非常遗憾的事,尤其是范冰冰,她真的很可惜,这次她本来得奖的机会非常大的……我很为他们惋惜。
《凤凰》:性是爱到浓时的升华
男女主角历经几十年岁月,跨越生死,兜兜转转,最终走在一起,这样的架构对我们而言并不陌生。《凤凰》说到底也走了这样的主干道。在当下即食爱情大行其道,每一年,都还会出现一两部这种呼唤坚守传统爱情的电影,去年是《云水谣》,今年有《凤凰》,所不同的是,在处理情欲的问题上,《凤凰》做了一次更纯粹的回归:性是爱到浓时的升华,绝非无理由的释放。当然,也是因为民国监狱这个背景,使得《凤凰》还多了点禁欲主义的味道。
欲望休止符:特殊的监狱爱情
对监狱的小人物来说,无论时代如何变化,对他们的影响远远不如身处社会洪流中的人来得深刻。但影片还是选取了特殊的一幕,伪满洲国建立时,男女合监的时代结束,男犯人们望着女犯人离去,齐声唱起了“妹妹你走西口,哥哥我实在难留”。zhlzw.com中华勵志網与之对比的是男女主人公依依惜别的眼神交流,更有突破生死防线作最后的话别。如金琛所言,整部电影的感情都是克制的,清洁的,就是跟监狱这个大环境的特殊性有关,这也是他热爱这个故事的初衷,在那样的环境里竟然还能产生爱。而他也无意于做更深层次的历史阐释,比如放弃对男主角的日本人身份与大时代变迁进行结合,男女主角的犯人背景也没有因两人的爱情做过度处理,反而经由女主角之口说出了“我们只有回去把罪赎完才能好好在一起”。zhlzw.com中华勵志網而最终的死亡结局,更将爱情升华至纯粹的精神层面,欲望,则消失殆尽。
由爱而性:爱的宿命论
只是,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都在疑惑,尽管故事取材于一则真实新闻事件,但在当下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爱情。就连金琛把背景聪明地搬到监狱,搬进民国时代,也要额外地加进各种限定元素。那个时代特有的男女混合监狱,女主角长相酷似男主角的母亲,最后一幕男女主角同时定格在《甜蜜蜜》式的历史画面中等等,惟有这些,才成就了两人的缘分天注定。抛开情节本身的起承转合,金琛刻画的爱情脉络也是相当传统,男女主角之间并非第一眼爱情,而是经历了漫长的监狱生活,两人通过不断的接触才相知相爱。但既然是理想爱的表达,就无可避免地会有由爱而性的顺序升华段落,所以监狱爱情才专门安排了一个跌落天坑的意外,男女主角脱离了监狱的大环境,在天时地利的配合下激情释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色,戒》的五场递进式“以色表情”戏码有异曲同工之实。
导演自述:曾经想让男女主角一辈子不说话
南都周刊:真实新闻事件中的男女主人公是一辈子坚守在一起了,但你只选择了监狱那段戏,为什么做了这样的取舍?
金琛:我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在监狱那样的环境里还能产生爱,这是很难得的。我不想拍监狱以后的爱情,油盐酱醋过日子,为孩子奔波,那些大概是王小帅他们喜欢的题材,而我觉得跟我要讲述的爱情不符,那些日常的东西就不美了。
南都周刊:影片结局安排了男女主角死亡,在我们看来你这个做法有点狠,他们其实是可以甜蜜生活下去的?
金琛:对我来说,凤凰涅槃才是最美的,肉体死亡,精神永存,要赞美坚守的爱情理想,这种方式是升华了主题。
南都周刊:激情戏删减了吗?
金琛:没有,我认为爱情到这里就够了,这不是《色,戒》,不需要有这样的展示,不符合这部戏表现的味道,既然都是简约的,那么整部影片就该统一,不该到了情色这部分就夸大。实际上,我最初设想的是男女主角从头到尾没有机会说过一句话,都是靠眼神交流。但发现技术上做不到。因为能说话,男女主角才进行了交流,才有了爱的释放,才有了天坑里两人的激情。
《立春》:戒得掉爱情,戒不掉理想
对顾长卫来说,担心的是《立春》是否能延续他的导演处女作《孔雀》的好口碑和好票房,对蒋雯丽来说,紧张的是能否从她增肥、扮丑、裸露等一次性风险行动中完成对整部影片颂扬奋斗的、寂寞的小人物主旨的表达,对观众来说,恐怕还得多一点耐性,从去年至今年,甚至还要到明年立春时分,《立春》才会彻底掀开它的大幕。只是,看过点映场的电影人跟媒体人们都一致同意:“立春一过,城市里还没有什么春天的迹象,但风真的就不一样了”。zhlzw.com中华勵志網
不一样的色相:一个丑女人 不要期待在《立春》中见到像《孔雀》那样的漂亮姐姐。龅牙、麻子脸、身材臃肿,年过三十的老处女,顾长卫坚持要把理想与现实的鸿沟加深加宽,让一个不可爱的女人王彩玲担当重任,即使他要冒险的失去一大堆喜欢看皮相再看思想的男性观众。为此,在不少人眼中漂亮的雯丽姐姐得增肥30斤,每天花大量时间化丑妆,还要在后期制作中被导演再度丑上加丑,“你们看到首款海报上我的裸背,实际上还被修过,因为导演在制作中觉得我还不够胖,虽然那时候我的腰围已经变成2尺7了。”做大动干戈的“整容”手术,是因为顾长卫认为得让《立春》里的小人物更卑微,就是要在业已形成的世俗标准中描述一群非社会中心的边缘人物。虽然他们也有他们的故事,有他们的理想,但你免不了会认为离开小城,唱歌剧唱到北京,唱到巴黎的想法在这样卑微的人物身上是那么可笑。甚至王彩玲世俗一点的爱情追求,喜欢看上去帅一点,要艺术气质一点的年轻男人,都是滑稽的。所以即便电影里出现了两场以色为主的情节,但并不会让你联想成这是以色为卖点。一是王彩玲当了倾慕对象黄四宝的人体模特,就在隔壁房间传来男女*爱的声响时,两人还在畅谈离开小城追寻艺术梦想的明日画卷。尔后的一场并未完全反应在镜头中的情欲戏,则在黄四宝向王彩玲的愤怒呐喊“我感觉你强奸了我”中,当众剥夺了王彩玲爱的欲望。从影院里响起的笑声反应来看,顾长卫的目的达到,因为这笑声里多少有点理解了王彩玲的“酸楚”滋味。 戒不掉:一群人的模糊理想 从《孔雀》开始,顾长卫喜欢刻画平凡人的命运,喜欢颂扬小人物为理想坚守的付出。他甚至不否认希望给最普通的小人物树碑立传。只要你走近他们,你就能发现他们的可爱。这一部分才是影片的重点。他希望传达自己对小人物的同情和理解,也希望观众能最终收获感同身受的感动。除了女主角,他还在电影里安排了怀揣各类梦想的男人。周瑜对王彩玲的渴望,黄四宝对离开小城的渴望,胡金泉对艺术的渴望,这些梦想或近或远,或真实或虚幻,或世俗或卑微。可是理想的距离有多远,顾长卫也是摇摆的。以至于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做取舍,在罗马电影节前这部电影都还拥有另一个结局。在那个版本里,我们还能找到张静初的身影,“漂亮的姐姐已是二十年后的人物,她与王彩玲的相遇,最终成就了王彩玲走上歌剧院舞台正正经经的来了次梦想的释放。”但哪一个结局才是好的?才是光明的?并没有终极答案。因为顾长卫说,“离理想越来越远,也不一定就是悲剧。”之所以戒不掉,其实是因为这理想,永远是可以被修正的。“只要你往左或是往右一点点,命运就会展现不同的面貌。”
导演自述:戒无边的“小人物”情结 南都周刊:虽然《立春》是围绕王彩玲展开的,但这个女主角无论从外型还是性格都不怎么可爱呢? 顾长卫:人都有这样的经验,最可爱的是介于真实和虚构之间的。做这部电影的目的并不是要将王彩玲塑造成一个可爱的人,我只是想说这样的话,愿意通过一个电影去表达对这样的人的理解跟同情。这些有个性的小人物,他们并不向世俗的社会标准妥协,但生命过程其实很精彩。这不是偶像剧,在我的理解中,就像你在农贸市场里见到的那些最普通的人,最劳顿的样子,如果你有机会走进他们,了解他们的命运,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所经历的故事,你会感动。所以我很希望为这些并非世俗标准下的英雄人物树碑立传。
南都周刊:不担心雯丽老师的形象塑造太难看阻碍一部分观众进场呢? 顾长卫:会不会是因为雯丽漂亮的一面打动了太多人?如果换一个陌生的新人面孔,会不会好一些。我的确是有意把她的反差弄得更大一些,一面是卑微的小人物,一面又心气那么高,这种反差会让这种小人物面临更大的困境,更多挑战。因为生活中特别可爱,拥有特别背景的人生活会有很多不同。但这毕竟是少数,更多是王彩玲这样的。我自己也是这样的状况,普通的家庭背景,很希望来北京,怀揣着梦想,八十年代末九十二年代初开始做北漂一族。所以对王彩玲这个人物,我内心总是怀着很深的感动。
南都周刊:跟《孔雀》相比,年代对《立春》中人物的冲击并不是那么强? 顾长卫:的确不需要把《立春》框在80年代到90年代这个框架里。《孔雀》的年代明显些是因为那个背景跨越了计划经济时代,有一个分水岭,与现在有很大不同。《立春》所处的社会就是有更多宽容,更多选择,好像人又有了无限可能,但对具体的人来说,少数人才是幸运的,多数人就像立春里的那些,年轻的时候怀着执著的梦想,去经历自己的生命过程。这种故事放到现在甚至更远的将来也是可以的。
南都周刊:但还是有些细节勾起了我们的一些回忆,比如你放进了春晚的片段。
顾长卫:对,那些年代的片段对观者来说还是一个化学反应点。其实《孔雀》里有一个版本也放入了1983年第一届春晚的画面。而《立春》采用的是90年代中的春晚画面。这是一种集体回忆,你看到那些主持人,你会想到,春晚还在继续,每年难忘今宵还是会唱起,可是画面里的主持人就物是人非了。这种对比很有趣。将这些信息放在电影里,会产生一种意义,会调动观众生活的感受。影片中王彩玲看到春晚的感觉,跟观众看春晚的感觉,这就形成一种感同身受的气场,有些苍凉的意味。
南都周刊:既然提到《孔雀》,拍第二部戏的心情是否会轻松一些? 顾长卫:其实还是紧张的,所以才会花那么长时间,一、两年才做完一部片子。心里觉得特别吃劲,老想着电影拍一回不容易,老想着电影如果拍完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所以整个拍摄制作过程都会特别慎重。而且挺痛苦的,因为每时每刻都遇到取舍的问题,比如今天拍还是不拍,这个镜头要不要拍,有时我想把这种取舍留到最后再做,所以拍出来的比你现在看到的要多得多。
南都周刊:一部电影有多个结局,是出于什么理由?因为我们都清楚蝴蝶效应,感觉结局应该要不变才对。
顾长卫:的确有些东西变不了,如人的生和死,但如何生如何死这个还是不同的。作不同的结尾,是想传达出这样的讯息,即人生有的时候做出一些选择,往这边一点或往那边一点,可能遇见的事和遇见的人不一样,你的人生轨迹就彻底改变了,而在那个当下你是无法预料的。我认为一部电影有两三个结尾是比较科学的。一个月之前的版本是有张静初,她演的是二十年后的姐姐,这也是《孔雀》跟《立春》的另一个联系。王彩玲也是另一个结局。我们是双版本送审,这个版也是电影局通过的。不过上映时是没有张静初的,虽然我相信那个结局对更多观众来说,更淋漓尽致一些。最有可能的是到时候发行DVD作两个版本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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