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记者,我是以和陌生人说话来挣钱养家的,每当被采访者欲言又止时,我想方设法也要把他们的话全套出来,我喜欢这个挑战。不过有一点我得承认:我结婚8年了,婚姻也还幸福,但是直到6个月前,我一直都不大喜欢听妻子说话。
这倒不是说我和妻子从没有过愉快的交谈,只是很多时候我都不怎么在意她说什么,所以只用肢体语言和她交流,摇头是不同意、点头是同意。我是个嘴硬的人,有时妻子问我:“詹姆斯,你到底听到我刚说的话了没有?”这时我会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听到了!”
今年1月,我发现自己说话时经常发不出声音。医生说我需要手术,否则我的嗓子可能受到永久性损伤。为了嗓子的恢复,我在术后的最初几个星期都必须完全沉默,不能说一句话。
手术刚做完几个小时,两岁的儿子站在我的病床前,看起来很是迷惑不解,因为无论他问什么,我都一声不吭。孩子肯定会想:“爸爸怎么不理我了呢?”这让我很难受,涌出了眼泪。我当然想和他说话,但是不能说。好在我以前给孩子读过他喜欢的书里的一些故事,并且录了音,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可以暂时给他放录音。
出院回家后,我就像个都市隐者似的,整天板着脸沉默不语。不久之后,我发现了沉默的一个“边际效应”:在妻子为了安慰我,和我说话时,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的话听而不闻,或者不等她说完就和她抬杠,而是乖乖地、全神贯注地倾听,当然这对我来说也是不得已。
不过,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发现自己不想错过她说的每一个字了。我开始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甜美,那是自从我和她第一次约会后就再也没听出过的甜美。她声音中的甜美从没消失过,只是相处日久,我不再留意。而且她的有些话题我以前觉得是“男人不屑一听的鸡毛蒜皮之事”,现在也理解了很多。
我还发现,刚会说话不久的儿子不是成天咿呀乱说,就他的小小年纪而言,他说的话其实经常是很有想法的。
就连带着小狗在我们家附近的一座树林里散步时,我也第一次听到了小鸟唱歌时的美妙旋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现在在我听起来是那样新奇悦耳。做手术之前,我经常是一边散步一边打手机、看短信,从来不曾听到过这些。
做完手术两个半星期后,我开始每天吹几分钟口哨。又过了一个星期,我在语言冶疗师的指导下开始练习最省力的发音。几个月后,治疗师让我在她的钢琴伴奏下,以正常的声调唱了一首歌。我的发音很标准,完全康复了。
现在,我和家人的谈话比以前亲密多了,这并不是因为我说的话比以前多。我只不过是学会了倾听,而且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喜欢自己听到的一切。
(美)詹姆斯·贝纳 编译:孙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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