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 70页
六、四兄弟翻脸成仇人(1) 很快,马新贻设下计策将曹二虎暗害,以求将此件丑事遮掩。史金彪听说曹二虎被杀,知道马新贻也不会放过自己兄弟二人。 他劝张文祥和他一块儿逃走,但张文祥却希望史金彪和他一块儿刺杀马新贻。 曹二虎回到家中,柳无菲已经听说了他让妻之事,又哭又闹,作出要和他拼命的样子。 曹二虎几个大嘴巴子打得她安安静静,两人自此分房而睡。 过了三日,马新贻派人将曹二虎叫到堂上,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派曹二虎去安徽寿州总兵徐么那里领军火,不但绝口不提那日献妻之事,还说事情若办的好,必有重赏。 曹二虎见马新贻又恢复往日对自己的样子,以为事情过去了。 便去向张文祥和史金彪打招呼,准备当日起程。 史金彪道:“南京到寿州有五六百里,一路上多有险恶之处。 莫不是这马新贻的计策,要在半路将你截杀。”这句话让曹二虎吃了一惊道:“那我不去了。”张文祥道:“违抗军令是使不得的,与其让他找到口实治罪,莫如提前作些准备,让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我带上十几个以前从捻军带过来的弟兄,一路护送于你。 让你平安到达。”曹二虎带了十个人,从南京出发。 张文祥则领着十多个弟兄在后面相随。 一路上虽也遇到险山恶水,林密人稀的地方,却没有什么动静。 走了五六日,待到了寿州城内,仍是无事发生。 曹二虎笑道:“二哥多心了,你们暂且找地方住下,我也不住驿站了。 等交了差使,咱们一同回去。”张文祥也以为没有事了,说道:“咱们早去早回,办完了这件差使,回到南京便设法抽身吧。”曹二虎带着人来到总兵衙门,投文进去。 不一会儿,有个军官出来道:“你是曹二虎么?”曹二虎道:“正是。”“你随我来,其他人在门口等着。”那军官带着曹二虎一人来到堂前大院,还未进得堂去,那军官喊一声“给我绑了。”七八个兵丁如狼似虎将曹二虎按倒,绑得像个粽子似的。 曹二虎叫道:“我是两江总督派来领军火的,凭什么绑我。 耽误了事情,你们负得起责任么?”那军官没有说话,不多时从大堂里走出总兵徐么来,他看了看曹二虎道:“马大人委你动身之后,遂有人告发你私通捻匪,准备来此冒领军火接济他们。 总督已有八百里加急公文先你一步到来,命本镇等你一到,立即军法从事。”曹二虎一听此言,如梦方醒,气得大骂马新贻。 没骂得几句,上来两个人将他架了出去,就地正法了。 张文祥还在客栈里等着曹二虎,却听外面人声嘈杂,满客栈都震动了。 张文祥派人出去打问。 一会儿那人回来报说,刚刚在总兵衙门口处决了一个私通捻军的绿营军官。 张文祥心猛地一沉,两只脚都有些发软,心道:“莫不是曹二虎出了什么事吧。 ”急忙赶到总兵衙门口处,曹二虎的尸体还没有收拾,只见一个穿五品官服的身子倒在血泊中,曹二虎的脑袋滚在一边。 张文祥心如刀割,忍不住流下泪来。 急忙别转了身子,表面上竭力镇静着向回走去。 先在客栈住了一日,在带来的兵丁中找了一个曹二虎的老乡,去领回尸首。 在郊外找块地方,悄悄下棺埋了。 张文祥跪倒在曹二虎的墓前痛哭失声道:“都是大哥害了你,不该替你出那主意。 大哥一定要为你报仇。 五年前咱们四人拜盟,曾发誓背盟者刀剑穿心而死。 今日马新贻这淫贼既然向结义兄弟下毒手,绝非兄弟之举,我是决不与他两立的,不杀马贼,誓不为人。”张文祥风尘仆仆赶回南京,见了史金彪将曹二虎遇害之事说了。 史金彪惊道:“都怪他贪恋一时的富贵,却不顾眼前的祸事。 若是听我的话早逃了,哪里会有这事。”张文祥道:“如今也怨不得他了。 但马新贻杀夫占妇,残害结义兄弟,天理难容,你和我一定要找机会将他杀了,报仇血恨。”史金彪道:“马新贻官做到督抚,又做下此事,必有层层的兵士保护。 哪儿有那么容易?”“我也知道马贼身为封疆大臣,要杀他不是容易的事,但我非拼着把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取他性命。”“这事不能着急,待遇机会徐徐图之。”“要等到他没人保护,除非是他死了。 我今夜就去总督府去,你愿不愿意与我同去。”史金彪面露难色道:“现在正在撤裁军队,你我趁此机会先辞了官职,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至于为三弟报仇之事,来日方长,不可着急。 现在鲁莽从事,反而白白送了你我性命。”张文祥见史金彪推托,愤然道:“原来你也是贪生怕死,畏祸苟安之辈。 也罢,为三弟报仇之事,由我一人承担。 你我兄弟情份也从此到头了。”史金彪哭道:“大哥多保重。 恕小弟不能相随。 为曹弟报仇之事,我也会记在心上,不敢忘记的。”当晚,夜过二更之后,张文祥独自结束停当,带了利刃,从屋瓦上翻越到总督部院来。 张文祥虽是武艺不错,但他伏在房檐边偷看,见上房的前后院子里都有亲兵擎刀立着,行辕内外,都加了小队巡防。 上房门窗紧闭,不见灯光,守卫十分严备。 哪里能下得了手。 心道,史金彪说得不错,此时实难找到机会,只好悄悄离开。 第二日下午,再找史金彪,却听说他一大早就去总督府递了辞呈离开了南京。 张文祥告诉手下人,自己也不想干了,要离开南京。 却没有递辞呈,众人将他送出南京城西汉中门,他在南京城外绕了个圈子,从城北挹江门回来,换了住的地方,每日乔装打扮等着马新贻出行的时候行刺。 过了几日,终于等到马新贻的轿队出府。 张文祥跟在轿队后面从府东大街,进卢妃巷,再穿过堂子巷,再穿过虹桥,到了鼓楼大街。 一路上行人纷纷回避,四周紧紧围着卫兵,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等过了鼓楼,绿呢大轿在紫竹林中停下来。 轿门掀开,只见马新贻走出来迈进教堂大门。 原来这马新贻是极为维护洋人洋教的。 前不久江宁城里,百姓又掀起反洋教驱赶洋人的浪潮来,多亏马新贻向百姓施压,又派兵保护洋人和教堂,才让江宁的洋人度过风险,前不久洋人特地到督府去感谢他。 他这一回是对法国天主教江南教区主教的回拜。 张文祥想着既是过不去,远远的将刀投过去,刺中马新贻应当不成问题,但是否能一刀击中要害将其杀死却没有把握。 正在思量,只听大门前有人呼喝一声,又见嗖嗖嗖几只弩箭斜飞上屋檐,前边三五个护兵已将一个中年人扑倒,那人力气很大,竟掀翻几个人站起来,又被后来的人抱住。 四周一片混乱,有人高喊拿刺客,张文祥看到马新贻已经被层层围住,更是难以下手。 回过头再看那中年人,已经被缚住,身上有几道刀割的口子,向外渗着血,嘴里骂道:“洋人走狗,祸国汉奸,人人得而诛之。”马新贻脸色惨白,胸口已中了一箭,但看来无恙,他将胸前箭拔下,道:“亏是穿了这内甲,不然我命休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