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的夏天,我一个人住在8平方米的小阁间。
整整5万元,对于有些人来说也许不是大数目,却是我和父母的全部积蓄。一直希望我能在城市扎根的父母倾尽所有,想为我订下一直看好的期房,可我却把这笔钱借给了搞传销的同学。
当时,她说父亲病重,想借5万元钱,最多一个月还。可事后我才知道,她拿这笔钱去搞传销。直到有一天,她意识到一切都将血本无归后,才给我打电话,冷冷说了句:对不起,钱没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然后挂了电话,整个人蒸发消失,留下惊愕的我茫然无措。
夏天的阁楼是蒸笼。原本二室一厅的居室被精明的房东,用木板隔成6间小屋,每间小屋只能放下一张床,余下的地方转身都很难。过道里挂着没有拧干的衣服滴着滴滴嗒嗒的水流。
麻木的我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沉思中,越发感到5万元的失去并不可怕,可遭遇朋友背叛才是真正令我心痛的。
第一次见到米娜,是在合租的客厅。我独自吃泡面,忽然似有一团火从门外刮进来。我抬头静看,原来是一个身穿粉红吊带裙的女生,长长的头发编成十几个小辫,抹着蓝黑色眼影,口红浓艳。
她与我热情地打着招呼说:“嘿,美女!我是米娜,以后是邻居多关照!”说着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香水味呛得我不得不屏住呼吸。
日子久了,我知道她是个考研两连败的女生,今年是第三年备考。她说考研不是目的,只是不想放弃梦想。在家人都不再给她经济支持的情况下,她决定自己打工挣学费。
我们两个女生常常在厨房做饭时说几句话,八卦一下明星,发表一下对衣饰的看法。寂寞时的伴儿,渐渐也有了默契与依赖。
偶尔去找她借书看,我看到她的屋子里竟然挂着一扇很大很美的窗帘,而且是那种绣满粉红玫瑰的垂地窗帘,布满整整一面墙。要知道,我的小屋只有头顶上方32开书本大小的天窗。
曾有一个下雨天,我踩着凳子趴在窗口看去,我只看到房顶,除了房顶还是房顶,窗,我要看到世界的窗在’哪里。我多么的郁闷啊。
从此,我常想如果我也有一扇米娜那样的窗,会是多么美妙的事情。清晨拉开窗,哗啦啦,阳光欢快充满整间小屋;夜晚,满天星辰透过薄纱,玫瑰变得绚丽娇美。
我时时告诉自己不能再封闭,我必须走出去,我需要有一扇像米娜那样的窗,让我可以看到美丽的新世界。泪就这样常常不争气地流下。
直到有一天,门被敲响。
米娜喊:“亲爱的,来我屋一下。”原来,米娜为了专心考研打算回学校住段时间,临别前要请我吃顿她做的美食。
我听后有些欣喜,忙说:“米娜你搬走后,我可不可以去你屋住。”
米娜很惊讶地说:“你的屋要比我的还大呢,房租一样,你脑子进水了啊!”
我看看垂地的窗帘鼓足勇气说:“你的小屋要比我的屋好,有一扇大窗户,天天可以看到阳光与星星。”米娜的表情有些惊讶,我又忙说:“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给你加点钱……”
不等我说完,米娜哈哈大笑起来说:“亲爱的,既然你那么喜欢窗,就自己打开窗帘看星星吧。”
我屏住呼吸,试探着拉开窗帘,等待星光满天的画面。可当我完全拉开窗帘后,我像个呆子木在那里。窗帘后竟然是一堵墙,一堵没有任何窗的白墙。
那一晚我失眠了,耳边始终是米娜的话。
第二天,我用一下午的时间,端着调色盘在我的墙上细心勾勒一朵又一朵的向日葵,它们或大或小,或舒展吐枝,或随风摇摆,或含苞待放,还有几朵俏皮地从窗口探出去。
画完画,当我直起腰,环视小屋时,所有的阴霾都消失了。
我感到我的心窗在那一瞬间呼啦啦打开,阳光照进来,金灿灿的向日葵开满一墙。我想在整个城市里也找不到比这一墙更漂亮的向日葵。
海子的诗是那么的贴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流泪了,而后微笑,这些开得夺目灿烂的向日葵,是我沉甸甸不愿放弃的希望与梦想,只要坚持,总有一天,我会真的看到这一墙的向日葵开花。
上帝关上一扇门会开一扇窗,有些时候,我们会感觉到连窗也没有,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我们被自己心灵的窗关在里面才是最可怕的。因此,我们需要在看不到阳光的时候为自己打造一扇窗,只要我们自己打开心灵的窗,没有任何人可以真的把窗关死,哪怕你所看到的只是一堵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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