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乡多蝉,知名字的有:春蝉、夏蝉、秋蝉……几乎春夏秋冬都有蝉鸣。蝉歌嘹亮,此起彼落,抑扬顿挫,如天籁之音,所以,蝉有田园歌唱家之称。我是听着蝉歌长大的,对蝉之爱就很不一般了。
蝉风餐饮露,自身高洁,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骚人墨客歌之颂之。当文人们身在异乡,或在流放的迁徙之中,偶尔听到至清至纯的蝉歌时,便遐思无限,感慨万端,油然把自己奔腾的思绪融进蝉歌之中。
孩提时,家门前有几棵高大的水翁树,常年郁郁葱葱,春来花白如锦,夏至青红相间的小果缀满枝头,成了蝉们的绿色大舞台。坐在树荫下,一边纳凉,一边听蝉们的大合唱,真是件赏心悦目的趣事。有时蝉声刚歇,树梢上又突然响起小鸟捕蝉的声音,几声凄怆,几声悲哀,还夹着几滴蝉尿飘洒而下。当抬头仰望时,说不定还会被它击个正着呢。
村中的孩子没有几个不喜欢捕蝉的,我兄弟几人都是捕蝉的高手,常常灵巧地爬上树上,蹑手蹑脚地去捕蝉,我最喜欢捏着蝉翼,让它不停的鸣叫为乐。略长,我便学会利用榕树上砍出来的树胶,配上适量松香,然后放在火上微烤,制成一种“不干胶”,涂抹在根筷子粗竹片上,再接上长竹竿,便成了当年最先进的“粘”蝉工具。操作时轻悄悄地往蝉翼一粘即可,一般小半天便可粘到一布袋天真活现的蝉,蛮兴奋的。
海南岛天气炎热,雨量充沛,想不到我所在的内陆地区却是个罕有的无蝉区。于是,独在异乡的我,每到清明时节便油然想起故乡的蝉,思乡之情也就更浓了。一年冬天,我在十里山外一条无名河岸偶然发现了蝉的蛛丝马迹——蝉蜕,高兴得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来年盛夏我果然在那里听到嘹亮的蝉歌,叫人心醉不已。从此,每到炎热夏季,我便抽空到那“小桃源”去听蝉,让蝉歌带走我心中的苦闷,让蝉歌寄托我的抱负,让蝉歌带我重返梦境中的童年……
蝉的生命短暂奇特,完成神圣的交媾后,由母蝉去完成“生儿育女”的使命,雄蝉在三至五日内歌尽而亡。生命之短,完全可以用昙花一现来形容,然而蝉并不后悔,它用平生最美丽的一刹那献给了爱。生命虽短却无尽辉煌,它的声音是生命与爱情的礼赞。
我以为,现在不少所谓的“歌星”,无论在歌唱艺术,还是品德,都远远无法与蝉相比。要听他们的歌,倒不而去听蝉,它至少免费给人类带来山村的宁静,田园的野趣。(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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