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鸡

桌上我们喝得正欢,两瓶剑南春已经见底,菜也见了盘子。老桂端着空空的酒杯,眯着一对发红的小眼说,小施,再开一瓶,我还要陪领导搞一杯……我看着老桂,不好吱声,因为领导已经开始脱衣服,捋手袖了。

郭秘书是领导的蛔虫,知道那是醉酒的预兆。他立马夺过我手上的酒瓶说,各位,下午领导还有个会议,我们来日方长。领导吸了一口烟,摆摆手,示意可以添点心了。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一盘犹如蘑菇状的黑色菜肴。小高眼疾手快,夹了一块最大的给了领导。领导啃了几口,脸上露出了喜色,不错,这厨艺不赖,味道很正宗。大伙儿一边大口地嚼着,一边随声附和,味道好,好。我也夹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肉,也没有尝出啥味,兴许是酒喝多的缘故。

老板陪着笑脸招呼领导,领导,咱手艺不错吧?领导剔着牙说,嗯,这个黑色的鸡最好吃,是农家鸡吧?黑色的鸡?老板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桌上的人也面面相觑。小高连忙指着那盘黑色的菜说,黑色的鸡是不错。哦,是……是农家鸡。老板瞬间缓过神来。这一幕恰好被上菜的服务员看见了,黑色的鸡?哈哈,那是酱鸭。小高和老桂几乎同时嚷了起来,废话,鸭子酱了,不就是鸡吗?老板推搡着服务员,你眼瞎啦?这不是鸡还是鸭啊?出去出去。领导也糊涂了,到底是什么菜?不是鸡吗?大家都说,是鸡,是鸡。

是鸡,的确是鸡。不知怎的,我也站了起来,郑重地重复了一次。(胡江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