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医35天,老婆也跟着我住院35天。
那是怎样的35天啊———对于老婆来说,那是牵肠挂肚、焚心烧肺的35天!
是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是单位领导与同仁的关照、是亲朋好友的祝福、是老婆的爱心让我度过那黑色的漫漫35天!
急救室里,我躺在担架床上,迷迷糊糊地觉得向一条很长很长的黑色隧道走去,脑子的荧光屏上映现一张张亲朋好友的音容笑貌……隐约听到老婆在耳边轻声说:“刘总打电话来问候你,他吩咐将检查的结果尽快告知他”。老婆说的“刘总”乃佛冈县黄花湖颐和山庄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刘治平,也是一名德艺双馨的名中医。此时此刻,在那种生死关头的特殊环境中,第一时间传来朋友的问候,我赶快从隧道往回走,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我不禁“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哭得震天撼地,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这样放声痛哭,那是从胸腔里迸发出来的炽烈情感呀!老婆一边安慰我,一边用纸为我抹眼泪。
忘不了,老婆与一名女护理用担架床推我去进行“核磁共振”检查,当时我右手右脚不能动弹,是老婆用那弱小的身躯和女护理搀扶着体重85公斤的我一步步地挪向器械前,我感到老婆因超负荷而身在颤抖,连心也在颤抖!因检查花了40分钟,其间,有点小便失禁的我怎么也忍不住而尿了一裤子。回到病房,老婆快手快脚地为我换下尿湿的裤子,看她那利索的动作,勾我想起了几十年前她为幼小儿女换衣裤的情景———集妻爱与母爱一身的老婆啊,你身上闪耀着东方女性美德的光辉!
检查结果是桥脑梗塞。医生告诉我,桥脑乃生命中枢,是整个神经系统中最要害的部位。很好,既然把病魔揪出来了,下一步就看我怎么样收拾病魔了,我是有力量的,因为我不是单个作战,还有老婆在支撑着我呀!病魔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却要把它踩在脚底,把它砸个稀巴烂。
最难忘,疲惫不堪的老婆一遍遍为我抹身、洗脸、烫脚;一次次为我喂食、喝水,每当我胃口不错时,她脸上便流露出欣慰的神情;一回回为我换衣裤,端屎端尿……后来虽然请了一名护工,但老婆不放心,仍同护工一起侍候我。我的胡子长了,老婆要帮我刮掉,我却突发奇想而执拗地说:“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年仅36岁却胡子半尺长的古巴总统卡斯特罗说过‘不打败美帝国主义,誓不刮胡须’,我也不战胜病魔,也不刮胡须。”后来,广州工作的儿子和护士好心劝我:“为了卫生,还是把胡子刮掉吧。”于是,老婆马上到市场花了50元买了一个电动胡须刀,不厌其烦一遍遍地为我刮净胡子。
最动情,每天晚上老婆都要起床几次悄悄撩开蚊帐看我是否还活着,尔后,为我掖好被子,扶正枕头。就这样,老婆整整35个夜晚没有睡过安稳觉,健康每况愈下。老婆多次说:“我快要熬不住了!”我说:“你千万不要倒下,你就安心睡觉吧,我死不了!”好在老天不负有情人,老婆始终挺身坚守着我生命的航船驶出死亡谷。
忽一夜,吃了刘治平的中药,感到全身暖烘洪的,联想他在我发病的第二天,连夜从深圳开车来看我,为我把脉,了解病情。后来连续几次送来中药,有一次已是深夜一点多钟,他还派人把中药送到我的床前。他的两个女儿以及山庄的职工也接踵而来,送上花篮,送上美好的祝愿……令我实在感动,萌发了诗情,我叫老婆拿出纸等记下我口述《病中赠友人刘治平》一诗:“不忘交往手足情,罹难尤怀赤子心。同赏明月抒胸臆,共泡温泉洗尘襟。彻夜长谈嫌夜短,周日登临怕日沉。生命大树泛青际,五福山上放歌吟。”
老百姓说过,人倒起霉来连门板都挡不住。患病留医,本是够倒霉的了,然而,“屋漏更遭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那一日,老婆带上几千元准备翌日预交医药费的,连同手机、信用卡、身份证、钥匙装在挎包里,晚上老婆在我旁边支起女儿送来的沙发床上睡,便把挎包放在床头柜里。翌晨醒来,挎包竟不翼而飞,准是半夜时分老婆为我倒尿离开病房的几分钟里,小偷潜入偷走。唉!世上竟有这样恶劣的小偷,古人不是说过“盗亦有道”吗?怎么能这样落井投石呢!按佛教的说法,这种人死后是要下地狱的。但愿小偷能看到我这篇文章而引发良心发现才好。
面对这意想不到的事,老婆哭丧着脸不知如何是好,受双重打击,可想而知,老婆是如何剜心地痛啊!我深知,在那样的情况下最是要冷静,千万不能动气而加重病情,我极力保持平常心态,安慰老婆说:“眼下保命要紧,也许是退财人安乐,病会好得快一些。”老婆一把抱着躺要床上不能动弹的我一阵阵抽泣。我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抚着老婆的后背说:“不要紧,面包总会有的,只要能恢复健康,一切都好办!”
老婆,让我告诉你:吊完一瓶药水是五千六百二十九滴,假事一滴算一天,我能再活五千六百九十九天,那该多好啊!老婆马上说:“不行,你得活够一百岁!”
记得年轻的时候,我曾写过一首“老婆万岁”的长诗,作为第一读者的老婆至今还记忆犹新。我答应老婆,待出院后再写一首“老婆万万岁”的长诗,作为对老婆无私奉献的报答。可是,出院一年多了,我连一句也没有写出,看来是写不出来了。老婆,原谅我的食言吧。 (邓玉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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