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外星人的外婆

再说一说温巨侠在台出版武侠类书的糊涂账。

初在台湾推出武侠小说，是长河出版社，列作“武侠文学系列”，其中包括《今之侠者》和《四大名捕会京师》，那是有签约授权的，但条件细节多由弟妹方娥真、黄昏星、方觉晓他们洽定，反正温巨侠往甲方乙方那条横线上一签名就是了。由于看惯了港盗版温巨侠的武侠小说，根本不付版税，其它出版的多是文学评论、纯散文和诗集，销不了多少，不让出版社蚀本已算不造孽了，所以竟然忘收版税。不过，这几套书在30年前的台湾出奇的好销，有一次，温巨侠在若兰山庄办文艺聚会，该社总编林国卿先生将版税送到。

他大概是怕我们这干穷学生办聚会“本钱”不足吧，亲自提了款子过来。温巨侠那时还是穷学生，那时台币还没一千、五百面额的，林先生送来的顶多是百元面额，很是不少，当时一张就够温巨侠省吃省花地用上一个礼拜。于是大吃一惊，说：

“怎么会有钱可以收？”

林先生一愣：“版税啊。”

温巨侠还在客气：“你留着再投资啊。”

林先生的表情好像一不小心在窗外看到外星人，笑坏了：“那是根据合约，我们一定要付清给你的呀！”

哦，原来是这样子。

收了，兴高采烈地。

又几个星期，林先生又来到我们诗社在台北的总部“试剑山庄”。这次，他又是带了版税过来。

温巨侠这回是大吃二惊：“不是收过了吗？怎么又有！”

林先生看看温巨侠，这回仿似在外国的野外看到外星人的外婆，连脖子都歪了：“这是第二版加印的版税啊，每次加印卖完，都会有版税的呀，你，不知道吗？”

“哦，是真的呀。”

真是多多益善啊，有这种好事，怎么温巨侠在初写《四大名捕》、《神州奇侠》的时候不知道哇。

林先生的表情，似乎有些后悔把羊送入虎口，活像一时大意把钱送入“洗钱山庄”的款儿。

大家也别羡慕了，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在新马港台，做生意的人还讲究“牙齿当金使”，那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重承诺，讲信用。现在？就算有合约在手，合约条文共七百二十一条外加附件一十六张，也没有用，他要不给钱你，就耍赖，还又耍又赖，书五万册卖完了，他说只卖五百本，让他蚀了本，反过来告你呢！（温瑞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