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扉页上的旅行

作者:佚名来源:中华励志网 2007-09-27

在没有记忆的时候,我就有了旅行的经历。应该说,我的旅行可以追溯到我生命的降临。

听父母亲讲,因为生我,父亲转业手续早已办好,但一直未能报到。当我呱呱落地,父母亲便刻不容缓地收拾行囊,抱着襁褓中的我,登上东行的火车,从云南昆明到闽南小城。这是我没有记忆的第一次旅行。

我第二次旅行时仍然没有记忆,却有幸留下了珍贵的影像。那是我出生的第二年,刚到异地安顿好新家后,父母亲决定带着姐姐和我,进行了一次长途的回乡旅行。第一站便选在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如今,在一张张发黄的黑白照片上,在三潭印月碑的长廊前,在灵隐寺大腹翩翩、笑口常开弥勒佛的臂弯里,在岳飞墓前的石马上,我看到了我稚嫩的身体、清澈的眼神,看到了父母对我的呵护和捧托。许多年后,这一直是我追寻童年记忆的凭借,是我睡梦中千回百转的地方,是我度过苦乐年华的慰籍。

此后当我渐渐有了记忆的时候,却少有了旅行经历。在我生长的闽南小城,在医院里的童年岁月,每天日出日落,留在我的记忆中的只有医院门诊的嘈杂人声和血污纱布,只有医院操场上的高音喇叭和铺天盖地的大字报。我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每天早晨,母亲不辞劳苦送我过江,到县第一幼儿园;每天傍晚,我站在桥头,守着卖冰棍老爷爷--我幼儿园老师的父亲,等候着母亲的到来。那时,我的嘴里吮着老爷爷给我的冰棍,很快活地盼望着母亲的到来。

我们医院宿舍,座落在江的对岸,与县城隔江相望。每天傍晚,医院里的大人小孩,都要到江边洗浴,这是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大人们在江中游泳、冲凉,我们在江边戏水、撒欢。爬在清澈的碧波中,遥望着对岸山上郁郁葱葱的森林,回味着大哥哥大姐姐们讲过的大老虎、大蟒蛇故事,想像着各种千奇百怪,思绪像鸟儿一样飞来飞去,没有停栖。这时,“轰隆隆----!”的一声嘶鸣,赶走了我的小鸟。一列火车喷着白色浓烟,呼啸而来,在对面的山林里穿越,像一条长长的巨蟒。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好奇它自由自在地穿行,像要把我也带到那不可知的远方,于是,一种羡慕和好奇像清澈的江水漫在脖梗,浸在心头。

火车里面是什么样?我不知道。火车跑得那么快,坐上去稳当不稳当?我不知道。母亲说,你小时候,咱们就坐着它到过西湖,回过老家。我还是不知道。那时,火车对我来讲,是每日江边一道陌生而熟悉的风景,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向往。

70年代初,狂飚过后,江浪渐平,已然走出牛棚重获解放的父亲却再也不愿经受身在异乡、举目无亲的孤独,婉谢了组织上让他筹办钢厂的重任,毅然决定回老家。联系工作在悄悄地进行着。在即将告别南方的时候,趁父亲在厦门学习期间,母亲带着我们姐弟三人乘上了前往厦门的火车。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与火车零距离接触。木制的座椅,方方的小桌,倚着车窗,望着一路相伴相行奔流不息的九龙江水,心里既欢悦,又依恋。在鼓浪屿日光岩上,又留下我们一家人的合影。

回来后不久,母亲带着我们姐弟三人先行返乡。那是一个难忘的秋夜,母亲肩挑着担子,我手抱着一把红雨伞。登上火车,我们再没有初乘火车的欣喜和欢悦。一切安顿好后,母亲让我们姐弟仨一一和父亲告别。父亲用温暖的大手抚摸着我们的头顶,注视着,似乎要把我们刻印下来。望着车窗外父亲渐渐远去的孤影,我们的心头像压着沉重的石头。经过三天两夜的长途跋涉,历经几次中转,终于在一个深夜,我们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乡——冀南太行山脚下的一座小城。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深夜,也许是家乡小站停车时间太短,也许是当时我们睡得太死,总之,当我们睡眼惺忪,火车已经起动了。情急之下,列车长决定趁火车速度尚慢,把我们四人轻抛下去。临抛时列车长一再嘱咐我们:下去后一定要往前扑,不然会被吸到车轮里的。因此,我和故乡的第一次接触是用全身的力气向前扑下去的,扑向很久以来萦绕于心的故土。

许多年后,我曾几次重游杭州,重游厦门。在我儿时曾经留过影像的地方,我抚摩着石碑、石马和日光岩的巨石,半晌不忍离去。看到身边嬉笑的孩童,仿佛重现着我的当年。每一次去,我都会在每一个故地留影为念。只是在杭州灵隐寺弥勒佛像前,那臂弯已经坐不下身高体大的我了。我很诧异,当年巨无霸式的弥勒佛哪儿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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