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现在还是北京广播电视学院学生,行走年龄只有10个月,但她对路上行走的感悟却让我很感动。
刚结束近一个月的云贵之行,回到北京。
这要归功于北京三月份连续的阴冷和风沙。事实上,每次旅行对我都可以称作一次出逃。可能是逃开一次糟糕的天气,也可能是逃开一个并不好的状态或者其他什么。每次远离原本的生活,出逃到一个陌生或熟悉的地方,都会有一种孩子似的窃喜。比如穿着短袖坐任大理的某个鲜花盛开的古老院落,看着电视中北京的风沙和戴口罩穿大衣的人们;比如清晨从帐篷中探出头来,看到从没见过的被旭日照亮的红高粱地……。走在路上,你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收获,一次又一次地惊喜,一次又一次地发现,生活可以在别处,别处是如此的不同!
丝绸之路这样一个年代遥远的名词,在我的面前就这样真实地展开了。我喜欢有些古旧意味的地方和故事,就像甘肃这个名字,源于河西走廊的两个重镇:现名张掖的甘州和现名酒泉的肃州,没有什么传奇故事或浪漫经历,但就是给人以厚重的感觉,让后人们不管什么时候来到这里,都会怀念起那些曾经的繁荣胜景。就像行走在明长城,在风化得再无棱角的城墙上,在不再雄壮的碉堡前停留的时候,只要大风一起依旧豪情满胸;就像踏上茶马古道,在烈日下走在马帮走过的土路上,听着当地人讲那些或真实或杜撰的故事,总是让我兴奋不已。
但是旅途并不都是美好的景色。去年坐从稻城到中旬的班车,泥泞狭窄的道路让我们从天黑坐到天又黑,期间经历了五次在泥泞中推车,而据说前一天这路段就发生了两起翻车事故。所以在尽可能挑选可靠司机的同时,旅行者们好像都额外多了一份听天由命的坦然。在各条藏区公路边的山坡上我们看到了密布着的许多风马旗,司机们说,这是超度在这里的那些亡灵,也是祈盼舟车平安。
我到达郎木寺的时候,第一次卜山看台。这个宁静的甘南小镇,越往山上走,沿途就越频繁地看到一只草丛里的鞋、碎布头,或者其它一些杂物,于是莫名地想停下来转身下山。我不能习惯这样的氛围,不喜欢头顶有秃鹫盘旋,不想靠近远处巨人的玛尼经幡,总觉得这是很残酷的东西,至今还是如此。虽然我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是回归自然,是神在召唤,是新的开始,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事实上每次到藏区,我总是不能理直气壮,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到了一群有着虔诚信仰的人中间,觉得有心灵上的惭愧。我会看到很多同行的人在藏区的寺庙里供一盏酥油灯,或是带着经幡或宗喀巴大师的画像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以求庇佑和心安。其实信仰并不能预示什么,却能匡正一个人的心。就像一个活佛说的:我学佛是为了有一个完美的人格。这次去云南同行的女孩,在路上买了圣经和古兰经,每到晚上睡前就读上一段,并把让她感动的语句说给我听。宗教确是让人感动的信仰,一个人在临死的时候能念着上帝、安拉或是佛祖的名字,那该是很幸福的事情。甚至在有些藏区里看到的藏獒,老人说它们也似乎通灵性的,知道在庙堂里不能叫,也会每天来佛前走一圈,我深信它比我活得虔诚,它也有信仰,知道它将走向它的神。
我喜欢一个人东游西逛。但在很多地方会碰见行走的同伴,一路搭伙拼车。可能在这一站结伴,下一站就分开。有时候一个女生独自在路卜会有许多善良的人愿意帮助你,或者有熟悉路线的背包客愿意和你同行。
我深信一个人和一个地方的缘分在冥冥中早就注定了,就像每一个走在路上的人,都是在寻找一个心灵的故乡。这不是你出生的那个故乡,而是埋藏在你心底深处的一种呼唤,似乎任某个地方总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你。当你终于走到那里的时候,终于大彻大悟:原来你在这里!然后你就觉得你可以停留下来,你觉得自己回家了。
一个朋友曾经感叹:每个生灵都是一片海洋。在路上的我们,不停遇见流向远方的海洋,互相打一个照面,然后各自流向更远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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