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在河南老家过中秋,常有文友扎堆赏月,清风淡茶里,简单明了中,说不尽月亮的古典和人生的滋味,一丝丝怀旧感罩于窗台,让中原的那些夜晚,搭上更重的农耕文化色彩,离诗歌的老家近了些。
我在意的不是一个节,而是一种感觉,和政治节时令节人生节不同的是,中秋节特有个性,有着清晰的情感定位,没有杂乱的起轰和热闹,是诗人墨者的心灵帝国。我们无法排解诗歌杂音对纯稚文学的强暴,更无权分辩鱼目相混的恶杂拼盘,只能在这特别的节日里,让关不住的诗情出墙去,常是驿外断桥边,寂莫开无主的荒岛孤家,有时机沉入庄严的沉思,和宁静的回味,最大化地绽放心灵的灿烂。甚或有月华和泪同时流下,亦是核心人格那卓著不俗的精神献礼。还有非常处,这节日很难通俗,不知是谁删除了繁华,只留一轮明媚,静静地穿透时空,从汉唐到宋朝,或李清照张爱玲们,更或踏月而来的席慕蓉,在山林把青春和星辰酿成酒和泪,见证月亮的万种风情,超然世间物语之上,是全人类诗歌村里的文化风物。这让中秋节庄严得不可理喻,不需要任何形式,不需要演绎节目和阵势,只一个出世感觉,就带来风雅无边。
可今年,我离开河南老家,在深圳这座开放城市过中秋,这里离旷野远了,少了苍茫感,可天上还是那轮月亮。我疑惑,月亮在这里,是否还有她原始的味道。
当我一个人站在二十多层楼顶,脚下的万家灯火极其抢镜,组成缤纷纵横,让我找不到月亮在那片海湾或椰林里。她似乎升得更高,索离所有云际,在中天行走。我心灵的那轮明月也因此旷达,明媚如宋朝某一个词人的送别,并不在一个场境或思绪上着陆,也无需寻找陪伴者,心的纷繁或凄冷,跟着她一样起落,一样淡定,正如人生迁徒的落成,是不计繁落宠辱的孤帆远影。
月是故乡明,此时显得有点太农耕了。遥想老家的朋友和月亮,已泡进了天涯共此时的况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