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相识已有13年之久。
当初,都是初一的学生,懵懂贪玩,一天到晚钉在凳子上实在是极其无聊的事情。早上第二节课后便是眼保健操的时间,我不等做完就踱出了教室,不过早出一步,偏生就被老师抓了个正着,顺理成章地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罚站。我满脸涨红地到办公室,却发现还有另外一个女生正贴墙而站,飞扬的短发,大大的黑框眼镜,见到我,舌头一吐,肩膀一耸,俏皮又无可奈何地一笑,我大有落难遇故知之感,三步两步走过去,跟她并排贴在了墙上。办公室外面的学生来来回回,看着我们两个窃窃偷笑,我羞愧,脸红得恨不得钻进地缝,可她,仰着脸,目不斜视,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被罚了还可以这样云淡风轻。
我们成了好朋友,不是因为我跟她有多像,而是我们的性格完全不像。我除了偶尔调皮外,其他时候基本上是个好学生,准时上课按时下课,作息规律。而她不,大大的背包里永远有一堆课外书,那时我不过是看看小人书,但她看三毛、张爱玲、亦舒,我不过是睡觉的时候偷偷看,她却是胆敢偷梁换柱把书套上教科书的书皮大方地在课堂上看。所以,虽然她的成绩总在中等徘徊,-想象作文却是回回拿第一。
她点子多,喜欢率性而为,敢想还敢做。有一天午睡时间,她非得要拉着我去偷校园里的龙眼,到底被老师发现了,罚我们在树下站了一下午。我在一旁急得跳脚,她却悠悠闲闲地拿出一本书,顶着阳光读了起来。
我们的友情仿佛穿过这些患难空前膨胀,或许我软弱文静的性格里面流动着极度不安定的分子,渴望着像她一样对一切倔强又不在乎,或许她倔强又随意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柔软又脆弱的心。我们是如此地渴望着彼此以朋友的名义温暖各自的心灵。周末大多时候是在一起的,躺在一张床上,聊人生,谈理想,憧憬未来,我言情小说看得多,未来一片花团锦簇,绿茵茵的草地上是公主和王子的幸福生活。她却跌进了三毛的国度里,最大的梦想就是流浪,像三毛一样能够在遥远的撒哈拉沙漠亲手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温馨小屋。
她短发张扬,肥大的仔裤配上大大的板鞋跟顺直长发的我站在一起,在校园里从东走到西,目不斜视,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叶照射下来,斑驳陆离,那两个紧紧依靠的身影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成长、离别,不过是人生不断上演的把戏,我只愿记得当时的她是怎样地温暖了我的心灵。
滚滚红尘,人讲人缘,物讲物缘,有些人经过,是轻若云烟随时随风飘散,而有些人,则注定刻骨铭心。匡匡在《时有女子》里写到两个相好的女子最终因一男子生分,她说,世事不外如是,我不来负你,你便来负我了。哪有什么例外呢。就这样狠心砍断昔日情分。此后,日头将依旧东起西落。树红树绿,寒交暑,昼替夜,聚复散,谁没有了谁不是不行,只是细细想来到底是凉意浸肌。有什么事情是大到不能被原谅的呢,又有什么事情非得让两人相忘于江湖?
我打电话给她,叫她看匡匡的《时有女子》,她看完来电感叹,当时年少春衫薄啊,还没长大到可以为一个男子让彼此生分,当终于可以了,却又相隔两地,看来我们彼此生分的机会是没有了啊!
我捏着电话,心里一阵暖意,无论再经过多少年,再遇见多少朋友,我深信,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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