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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曹二虎撞见奸情(2) 柳无菲初看时,吓得掉过脸不敢多望,只是两眼虽望在旁处,心里再也离不开那画,觉得房中没有人,我何妨多看看,这类东西是轻易看不见的。 谁知越看越不舍得丢开,欲火也就跟着越发腾腾蒸上,不能遏抑,却又恐怕六姨太送解酒的东西进来,撞见了不好意思。 只好硬着心思起身,决然步出来。 关了橱门、整理了衣带。 觉得这房里的香气,比橱里更甚,看壁上也挂了好几幅工笔画,以为这壁上的断不是春画。 柳无菲本是会画的人,尤喜工笔画,就近看时,不是春画又是甚么,并且每幅画上,都是一男数女,妖亵不堪。 柳无菲方才喝了药酒,正在春兴方浓的时候,再加上看了这类东西,哪里还讲得上“操守”两个字,两脚竟软得支不住身体了,就到床上横躺着,一颗心不待说在那里胡思乱想,正在此时,忽见马新贻从床后转出,走近床前,笑嘻嘻的打了一躬,说道:“好妹妹,你真想死我了。”柳无菲吓得心里一跳,正待挣扎起来,无奈在醉了酒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 马新贻来得真快,只一霎眼工夫,已被他搂抱入怀。 柳无菲身体既不能动,惟有打算张口叫六姨太快来。 不张口倒也罢了,口才张开,随即就被塞进一件又软又滑的东西来,只塞满了一口,不能出声。 动不能动,喊不能喊,挣扎又无气力。 此时的柳无菲,除了听凭马新贻为所欲为外,简直是一筹莫展,遂被马新贻玷污了。 马新贻最会在妇人跟前做工夫,柳无菲一落他的圈套,反觉得他是个多情多义的人。 而且马新贻虽然四十多岁,但长相英俊,朗眉俊目,相貌堂堂,比那曹二虎强去不知多少。 气质谈吐又是极不凡的,句句合着书香门第出身的柳无菲的心意。 两相一比较,便将曹二虎看得一钱不值。 有些妇人一被虚荣心冲动,“操守”两个字是不当一回事的,只想着如何才能满足自己的欲望,想着那督府的豪华,不念曹二虎救命之恩,倒叹自己命苦。 马新贻既诱奸了柳无菲,便经常派曹二虎出差,而每一趟的差使,总有不少油水可捞,曹二虎乐此不疲,马新贻亦可无所顾忌地与柳无菲私会。 张文祥与史金彪忙于军务,经常在外,也丝毫没有察觉。 渐渐到了初冬时分,这天刚刚日落,曹二虎方从外地出差回来,虽天色已晚,但仍想着尽快向马新贻交待,卸了差事才放心。 因是与府里人极熟的,没有人阻拦问询,一路直走到上房来。 平时这院子里照例有几个伺候上房的人坐着,听候呼唤传达,此时却静悄悄的,一个人影没有,一点儿声息也无。 曹二虎走路向来是急急的,当下也未多想,仍是一步步走上去。 刚走近上房的窗格跟前,耳里便隐约传进了一种气喘的声息,这声息不待审辨,就能听出是有人在房里宣淫。 曹二虎听了这声息,心中暗笑道:这必是马新贻和最宠爱的六姨太。 难得有机缘遇着,何不从窗格张望张望。 刚刚隔着窗缝看了一眼,当时气得发昏,只觉得胸膛像快炸了一般。 只见那马新贻怀里搂的哪里是什么六姨太,却是他自己最疼爱的柳无菲。 当时看了柳无菲的丑态,一副心甘情愿不知耻的样子,恨不得立时冲上去扇她几个大耳光。 转念又一想,知道此时若被马新贻看见了,必有性命之忧。 不忍观看,也不敢再看,连忙三步作两步的退了出来,回到西花厅。 坐在卧房里咬牙切齿的心里恨道:“二哥果然说的不错,我真瞎了眼,看错了这人面兽心的马新贻;还有那水性杨花的柳无菲。 我还拿她当一个义烈女子。 怪道她近来每夜说身体疲倦,上床就睡着不言不动。 我还心里着急,以为她身体虚弱,欲念淡薄,打算找一个名医来,替她诊治诊治,谁知是这么一回事。”曹二虎越想越气,胸膛里的怨恨一直顶到脑门上,当即抽出一把快刀,向上房走去,要将马新贻和柳无菲都一刀杀死,再回刀自杀。 刚走到门口,迎面走来一人道:“四弟要到哪里去?为何是这样的脸色?”曹二虎见是二哥张文祥,一把将他拉到房内,先叹口气,将方才看到的情形细细说了一遍,又道:“这淫妇,老子将她娶来侍候得无微不至,她倒叫老子做乌龟,戴绿帽子。 真悔不该当初没把二哥的话当一回事,今天老子定要将这对奸夫淫妇的脑袋砍下。”张文祥急忙拦住他道:“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柳无菲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你为了她搭上自己的性命,将来还要为她凌迟处死,受千刀万剐,又是何必。 虽说大清律例,杀死奸夫罪不当斩,但马新贻身为朝廷重臣,哪有官场上下不为他隐护的道理。 到时定你个擅杀重臣的罪过,这性命丢得太不值了。”曹二虎道:“难道就让他们在那里快活不成?虽说两条贱命,不值得我去动手,但胸中这口恶气实在是难以咽下。”张文祥道:“你与柳无菲原不是明媒正娶的夫妇,亦是在船上乘她之危,将她轻薄,因此勾搭她上手,这样配合的夫妻,原来是靠不住的,她若是一个三贞九烈的女子,便不应胡乱在船上许你亲近,这事只能怪你自己不好,所谓悖入者悖出,你根本不值得因此气忿。 再说,这种淫贱妇人,怎值得换你去拿性命去拼。 为兄劝你一句话,这种女人毕竟要不得。 索性将她送给马新贻罢了。 将来再娶个正经人家,大丈夫何患无妻!?”曹二虎将刀哐当一声扔在地上,坐在床上半晌才道:“二哥既然说了此话,也有些道理。”过了几日,曹二虎寻着和马新贻单独见面的机会,鼓了勇气道:“大哥,小弟自接了弟妹来府,早就想着一件事要和您说,不知当讲不当讲。”马新贻拍着曹二虎肩道:“四弟尽管道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话么?”曹二虎道:“小弟的内人略有几分姿色,若大哥不嫌弃,我想送给您做个偏房小妾,不知大哥肯不肯收?”马新贻像被针刺了一下,立时从椅子上跳起来,满脸通红大骂道:“混账王八旦,这话也是能说的出口的,亏我平时还将你当兄弟看待,没想到竟是如此小人。 你说此话不仅是看轻了弟妹,更是侮蔑大哥。 若不看在兄弟情份上,立时我就将你撤了差使。 你现在给我滚出去!”曹二虎灰溜溜的出了督府,找到张文祥和史金彪道:“这马新贻真不是个东西。 我好意将那贱货送给他,他倒假装正经,在大厅上痛骂我。 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让我看了都恶心。 两位哥哥,你们说怎么办?”史金彪已经知道原委,听了这话急道:“四弟,你已大祸临头,有性命之忧。 此时应立刻离开,远走高飞,不要犹豫了。”曹二虎道:“他做下这畜牲般的事,即便不内疚,也是心亏,难道还要反过来害我?”“也是二哥一时无虑,出此下策。 你这么一弄,马新贻脸面何在?这世上以怨报德的事还少么?何况是如此丑事。 如今他知道事已败露,怎能安心与你相处,更怕你将此事张扬了出去。 此等阴毒之人,需是离他越远越好。”曹二虎听了这话却有些犹豫,他做了这些年五六品的官员,虽是被马新贻呼来喝去,但在其他人面前,因是总督的把兄弟,处处都受着巴结,许多人都赶着到面前献殷勤表好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