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同学是不会了解我的农民情结的。就像金鱼和木鱼,毕竟是两个世界,两种经历,彼此都弄不清对方的生活。
我本科是在一所农业院校读的,当时班里的同学只有四五个来自城里,城乡差别的感受并不明显。但现在不同了。我是宿舍里唯一的乡下人,唯一没有电脑的人,唯一没有女朋友的人。热心的师姐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总是说“没想法”,是真的没有想法。对于每顿饭都要精打细算的我来说,爱情是“洋米洋面外洋大轮船”,很遥远的事。本科的时候,马哲老师经常说,一个男人应该先做出点什么。我不曾忘记自己“一穷二白的国情”,我唯一的“大件”是亲戚送给我的一个旧三星手机,虽然经常自动关机,但总比没有好。尽管我有全国计算机等级考试二、三级的证书,但因为很少接触电脑,对一些基本的东西,比如硬盘、内存之类的了解仅仅停留在“纸上谈兵”阶段。来学校报到的时候,我还特地带上了那个自认为质量最好的盗版SONY 3.5英寸软盘。如今时过境迁,我已是班里唯一用软盘的人。我经常自嘲:我是咱学校的“软盘卫道士”。舍友只是善意地笑笑。
研一课不多,很多同学都有家教,多的一个月能挣到1000块。而为了找份家教,我被两个中介骗过。第一次,是在学校里面,本来说好要找家教的,签了所谓的合同,交了钱之后,中介就不是原来的中介了。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求职面试,去了才知道是到酒店端盘子。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中介说,你爱做不做,后面排队等着的人多了。没办法,我只想把中介费挣回来。每个小时酒店给3块钱,但中介还要从每个小时里面拿5毛钱。差不多每个周末的中午我都会去那家酒店端盘子。整整一个半月,好歹把80块钱赚回来了。
城里来的舍友对我真不错。一起出去滑旱冰、唱歌、爬山、吃饭的时候,总不忘记叫上我,经常是再三再四地邀请。盛情难却,我不能总是说NO。出去当然是AA制,刚开始每人均摊20多,后来30多,再后来50多。我好不心疼。最难受的是点菜的时候。别人举着菜谱的那种挥洒自如、豪迈洒脱,我永远都学不会。因为我一拿起来,就仿佛看见了自己在农村含辛茹苦的父母。
罗素说,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渴求,对于人类苦难痛彻肺腑的怜悯是人类进步的动力。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曾经的理想、抱负,就像是“洒进篱笆的阳光,星星点点,再也聚不起来了”。赵本山说,他“自己掌握不了自己的时候就赶紧回农村,到那一看,啥都清楚了”。我感同身受,因为农村是他的根,也是我的根。毕业了回老家是我一直的想法。我想为乡亲们做点什么,哪怕是在村里小学当个教书匠,我也愿意回去。
城里的同学是不会了解我的农民情结的。就像金鱼和木鱼,毕竟是两个世界,两种经历,彼此都弄不清对方过的生活。我也永远都想不通,又不是进去绣花,为什么在中午光线那么好的时候,他们进卫生间只是洗个手还要开灯;他们更“莫名惊诧”于我竟然能从学校走到新华书店,尽管我觉得只有短短的三站路。
我喜欢跑步,平日里所有的苦涩和烦恼那一刻都被自己踩到了脚下,踏得粉碎。那种感觉无比畅快。在跑道上,也只有在跑道上,我才觉得自己特别高大。其实长跑是很痛苦的,至少在比赛的时候是这样,迎着呼啸的北风,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每次越野赛,我都无数次想放弃,但又“无数零一次”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因为我知道,就在终点处,有很多同学和老师在等着我,相识的或陌生的。那一刻,一种责任在体内升腾。
生活又何尝不是这样。不让关注自己的亲人失望,不让看你笑话的人得逞,我知道我要坚持,我会一直跑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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