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遇到不幸,也要有意识地选择快乐

作者:如文来源:中华励志网 2011-02-27

励志导读:   “我得了乳腺癌,您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乳腺癌的发病年龄越来越低。我还没有结婚,青春才刚刚开始。直到我躺在手术台上,刀子划进我皮肤的时候,我还是根本不相信这个诊断。我想,做完了手术,医生们就会宣布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没想到病理检验确认了癌症,我在听到报告的那一刻,觉得脚下的大地裂了一道黑缝,我直挺挺地掉了下去,不停地坠呀坠,总也找不到落脚的支点。我彻底垮了。紧接着是6个疗程的化疗,头发被连根拔起,每天看着护工扫地时满簸箕的头发,我的心比头发还要纷乱。胸前刀疤横劈,胳膊无法抬起,手指一直水肿……从那一刀开始,我的生活被彻底改变了……”

一番话凄惨悲切,我关注地望着她,感觉到她所遭遇到的巨大困境。她接着说:“我辞了外企的高薪工作,目前在家休养。我想,我的生命很有限了,我要用这有限的生命来做三件事情。”

“哪三件事情呢?我很感兴趣。”

“第一件事,以我余生的所有时间来恨我的母亲……”

无论我怎样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是不由自主地把震惊之色写满一脸。我听到过很多病人的陈述,在心理咨询室里也接待过若干癌症晚期病人的咨询。深知重病之时,正是期待家人支持的关键时刻,这位姑娘,怎能如此决绝地痛恨母亲呢?

她看出了我的大惑,说:“您不要以为我有一个继母。我是我母亲的亲生女儿,我的母亲是一个医生。以前的事情就不去说它了,母亲一直对我很好。我要说的是在得知我病了以后,她惊慌失措,甚至比我还要不冷静。她没有给过我任何关于保乳治疗的建议,每天只是重复说着一句话,快做手术快做手术!我是一个外行人,因为是当事人,肿瘤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的,医生也没敢说得太明确。但我妈妈知道所有的情况,可她就没有做深入的调查研究,也没有请教更多的专家,也不知道还有保存乳房治疗乳腺癌的方法,就让那残忍的一刀切下来了。”

“时至今日,我不恨给我主刀的医生,他只是例行公事,我咬牙切齿地痛恨我母亲。身为医生,惟一的女儿得了这样的重病,她为什么不千方百计地想办法,为什么不替还没成家还没有孩子的女儿多考虑一番?她对我不负责任,所以我刻骨铭心地恨她。”

“我要做的第二件事是死死绑住一个男人。”苏蓉说。

看到我不解的表情,她重复道:“是绑住他,用复仇的绳索五花大绑。这个男人是我工作中认识的,很有风度也很英俊。他有家室,以前我们是情人关系。我从来没有要求他承诺什么,也不想拆散他的家庭,因为那时我还有对人生和幸福的通盘设计,和他交往不过是权宜之计。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不贪图他的钱财,他也不必对这段婚外情负有什么责任。可是,当我手术以后重新看待这段感情的时候,我的想法大不相同了。我已经失去了一只乳房,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我已不再完整。这个残缺丑陋的身体,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更不能设想把它展现在另外的男人面前。他就是这个世界上见证过我的完整我的美丽的最后一个男人了。我他,珍惜他,我期待他回报我以同样的爱恋。”

“我对他说,‘你得离婚娶我’。

“他说,‘苏蓉,我们不是说好了各自保留空间,各自寻求发展吗?’

“我说,‘那是以前,现在情况不同了。打个比方吧,我原本是辆红色的小火车,有地位有钱有高学历,拉着汽笛风驰电掣隆隆向前,人们都羡慕地看着我。现在,火车脱轨了,零件瘫落一地,残骸中还藏着几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车颠覆了,铁轨就扭缠到一起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么永不分开,要么玉石俱焚。’

“听了我的决绝表态,他吓坏了,说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一考虑就是一个月杳无音信。我不知道他考虑的结果如何,如果他同意离婚后和我结婚,那这第二颗定时炸弹的雷管,我就暂时拔下来。如果他不同意,我就把他和我的关系公布于众……”

“我要做的第三件事,是拼命买昂贵的首饰。只有这些金光闪闪晶莹剔透的小物件,才能挽留住我的脚步。我常常沉浸在死亡的想像之中,找不到生存的意义。我平均每两周就有一次自杀的冲动,惟有想到这些精美的首饰,在我死后,不知要流落到什么样的人手里,才会生出一缕对生的眷恋。是黄金的项圈套住了我的性命,是钻石的耳环锁起我对人间最后的温情,是水晶摆件映出的我的脸庞,让我感知到生命是如此年轻……”

她的目光没有焦点,嘴唇不停地翕动着,声音很小,有一种看淡生死之后的漠然和坦率,但也具有猛烈的杀伤力。我的心随之颤抖,看出了这样佯装镇定之下的苦苦挣扎。她又向我摊开了所有的医疗文件,她的乳腺癌并非晚期,目前所有的检查结果也都还在正常范围之内。

我确信她的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但这不是来自被病理切片证实了的生理的癌症,而是她在癌症击打之下被粉碎了的自信和尊严。癌症本身并非不治之症,癌症之后的忧郁和愤怒,无奈和恐惧,孤独和放弃,锁闭和沉沦……才是最危险的杀手。

我问她,“你为什么得了癌症呢?”

苏蓉的嘴唇张了几张,说:“毕老师您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当然想知道,可是我不知道。”

我说,“苏蓉你说得很对。每一个得了癌症的人都要探寻原因,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而人是追求因果的动物,越是找不到原因的事,就越要归纳出一个症结。在你罹患癌症之后,你的愤怒、恐惧、绝望,包括你的惊骇和无助,你都要为自己找一个出口。这个出口,你就选定在……”

苏蓉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孩,我刚说到这里,她就抢先道,“哦,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把得了癌症之后所有的痛苦伤感,全归因到了母亲身上?”

我说,“具体怎样评价你和母亲的关系,这是一个很复杂的课题,我们也许还要进行漫长的讨论。但我想澄清的一点是,母亲是你得癌症的首要原因吗?”

苏蓉难得地苦笑了一下,说,“那当然不是了。”

我说,“你母亲是一个治疗乳腺病方面的专家吗?”

苏蓉说,“我母亲是一个基层保健院的大夫,她最擅长的是给小打小闹的伤口抹碘酒和用埋线疗法治痔疮。”

我又说,“给你开刀的主治医生,是个专家吧?”

苏蓉很肯定地说,“是专家。”

我接着说,“你觉得主刀大夫和你妈妈的医术比起来,谁更高明一些呢?”

苏蓉有点不高兴了,说:“这难道还用比吗?当然是我的主刀医生更高明了,人家是在英国皇家医学院进修过的大牌。”

我说,“既然主刀医生都没有为你制订出保乳治疗的方案,你为什么不恨他?”

苏蓉张口结舌,嗫嚅了好半天才回答道:“我恨人家干什么?人家又不是我家的人。”

我说,“关键就在这里了。关于你母亲在你生病之后的反应,我相信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也许她会为你做得更充分一些。没有为你进行保乳治疗的责任,主要不是在你母亲身上。这一点,不知道你是否同意?”

苏蓉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我说:“一个人成人之后,得病就是自己的事情了。你可以生气,却不可以长久地沉浸其中,无以自拔。你可以愤怒,却不可以将这愤怒转嫁他人。你可以研究自己的疾病,但却不要寄托太理想太完美的方案。只有心理上长不大的人,才会在得病的时候,又恢复成一个小女孩的幼稚心理。生活中,有一种值得商榷的现象。比如小孩子学走路的时候,如果他不小心摔了一跤,当妈妈的会赶快跑过去,搀扶起自己的孩子,心疼地说:哎呀,是什么把我们宝宝碰疼了啊?原来是这个桌子腿啊!原来是这个破砖头啊!好了好了,看妈妈打这个桌子腿,看妈妈砸这个破砖头!如果身旁连桌子腿破砖头这样的原因都找不到,妈妈会说,宝宝不哭了,都是妈妈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有的妈妈还会特地买来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哄宝宝……久而久之,宝宝会觉得如果受到了伤害,必定是身边的人的责任……”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苏蓉就忍不住微笑起来,说,“您好像认识我妈妈一样,她就是这样宠着我的。不过现在我意识到了,病痛是自己的事情,不必怨天尤人。我已经长大了,只能独立面对命运的残酷挑战并负起英勇还击的责任。”

苏蓉其后接受了多次的心理咨询,并且到医院就诊口服了抗抑郁的药物。在双重治疗之下,她一天天坚强起来。在第一颗定时炸弹摘下雷管之后,我们开始讨论那个“最后”的男人。

我说,“你认为他爱你吗?”

苏蓉充满困惑地说,“不知道。有时候好像觉得是爱的,有时又觉得不爱。比如自从我对他下过最后通牒之后,他就一个劲儿地躲着我。”

我说,“苏蓉,以我的判断,你现在格外需要真挚的爱情。”

苏蓉的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水,她说,“是啊,我特别需要一个人能和我共同走过人生。”

我说,“你觉得这个人可靠吗?”

这一次,苏蓉很快回答道,“不可靠。”

我说,“把自己的生命和一个不可靠的人联系在一起,我只能想像成一出浩大悲剧的幕布。”

苏蓉幽幽地吐出一口气说,“如果我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我会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办。但是,我已经残缺了。”

我说,“认为一个动过手术的女人就不配争取幸福,认为身体的残缺就等同于人生的不幸,这才是最大的荒谬呢!”

苏蓉那一天久久地没有说话。后来她对我说,回家后流了很多的泪,纸巾用光了好几盒。她终于有能力对自己说,我虽然切除了一侧乳房,依然是完整的女人,依然有权利昂然追求自己的幸福。哪个男人能坦然地接受我,珍惜我,看到我的心灵,这才是爱情的坚实基础。那种情人关系,我不再保留。

我们最后谈到的问题,是那些美丽的首饰。

我说,“我也喜欢首饰,但是仅仅限于在首饰店中隔着玻璃欣赏。我记得一位名人说过,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欢首饰和丝绸,喜欢它们闪闪发亮的光泽和透明润滑的质感。面对钻石的时候,会感觉到几千万年的压力和锤炼,才能成就的那种非凡光辉。”

苏蓉一副遇到知己的快乐:“您也喜欢首饰,这太好了。”

我说,“首饰虽好,但生活本身更美好。让我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动力,是我要做的事情和我身边的友情,当然,还有快乐。”

苏蓉轻轻笑道,“我的看法和您是一致的。从此以后,我会节制自己买首饰的欲望。可能常去看看,但不会疯狂地购买了。至于以前买下的首饰嘛,我想自己留下一部分,然后把一些送给朋友们。我还是很喜爱金光闪闪和玲珑剔透的小物件,但我不必用没有温度的首饰来锁住自己,相反,我将用它们把我的生活打扮得更光彩夺目。”

终于,分离的日子到了。当最后一个疗程结束,苏蓉走出诊室的时候,我目送着她。

苏蓉握着我的手说,“毕老师,我就不和您说再见了,咱们就此别过,因为我不想再见到您了。这不等于说我不感谢您,不怀念您。我不见您,是相信我自己有能力对付癌症,不论是身体的癌症还是心理上的癌症,只要精神不屈,它们就会败退。怨恨和快乐,这不再是一个问题,今后的关键是我如何建立自己的心情乐园。顺便说一句,即使是我的癌症复发,即使我的生命走到尽头,我相信,只要我有意识地选择快乐,谁又能阻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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