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制者反面就是奴才,有权时无所不为,失势时即奴性十足。」《谚语》一九三三年
(32)「我以为如果外国人来灭中国,是只教你略能说几句外国话,却不至于劝你多读外国书,因为那书是来灭的人们所读的。但是还要奖励你多读中国书,孔子也还要更加崇奉,像元朝和清朝一样。」《报「奇哉所谓……」》一九二五年
(33)「中国的文化,便是怎样的爱国者,恐怕也大概不能不承认是有些落后。」《现今的新文学的概观》一九二九年
(34)「近来我悟到凡带一点改革性的主张,倘于社会无涉,才可以作为『废话』而存留。万一见效,提倡者即大概不免吃苦或杀身之祸。」《答有恒先生》一九二七年
(35)「凡有读过一点古书的人都有这一种老手段:新起的思想就是『异端』,必须歼灭的,待到它奋斗之后,自己站住了,这才寻出它原来与『圣教同源』;外来的事物,都要『用夷变夏』必须排除的,但待到这『夷』入主中夏,却考订出来了,原来连这『夷』也还是黄帝的子孙。」《古书与白话》一九二六年
(36)「即使艰难,也还要做;愈艰难,就愈要做。改革,是向来没有一帆风顺的,冷笑家的赞成,是在见了成功之后……」《中国语文的新生》一九三四年
(37)「我觉得中国人所蕴蓄的怒愤已经够了,自然是受强者的蹂躏所致的。但他们却不很向强者反抗,反而在弱者身上发泄,兵和匪不相争,无枪的百姓却受兵匪之苦,就是最便的证据,再露骨的地说,怕还可以证明这些人的卑怯,卑怯的人,即使有万丈怒火,除弱草之外又能烧掉甚么呢?」《杂忆》一九二五年
(38)「其实,中国人并非没有『自知之明』的,缺点只在有些人安于『自欺』,由此并想『欺人』。比如病人,患有浮肿,而讳疾忌医,但愿别人胡涂,误认他为肥胖。《立此存照》一九三六年
(39)「……别国的硬汉比中国多,也因为别国的淫刑不及中国的缘故。我曾查欧洲先前杀耶稣教徒的记录,其残虐实不及中国。中国青年久至死不屈者,亦常有之,但皆秘不发表。不能受刑至死,就非卖友不可,于是坚卓者无不灭亡,游移者愈益堕落,长此以往,将使中国无一好人。」《一九三三年六月十八日致曹聚仁信》一九三三年
(40)「最初的革命是排满,容易做到的,其次的改革是国民改革自己的坏根性,于是就不肯了。所以此后最紧的是改革国民性,否则,无论是专制,是共和,是甚么甚么,招牌虽换,货色照旧,全不行的」《两地书.八》一九三二年
(41)「中国的社会,虽说『道德好』,实际却太缺乏相爱相助的心思。便是『孝』『烈』这类道德,也都是旁人毫不负责,一味收拾弱者的方法」《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一九二六年
(42)「爱国之士又说,中国人是爱和平的。但我殊不解既爱和平,何以国内连年打仗?或者这话应该修正:中国人对外国人是爱和平的。」《补白》一九二六年
(43)「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药的民族中,一定有许多英雄,专向孩子们瞪眼。这些孱头们!孩子们在瞪眼中长大了,又向别的孩子们瞪眼,并且想:他们一生都过在愤怒中。」《杂感》一九二五年
(44)「以中国人一般的脾气而论,失败后的著作,是没有人看的,他们见可役使则尽量地役使,见可笑骂,则尽量地笑骂,虽一向怎样常常往来,也即刻翻脸不识……」《两地书.九三》一九三二年
(45)「我们中国人虽然敬信鬼神;却以为鬼神总比人们傻,所以就用了特别的方法来处治他。」《送灶日漫笔》一九二六年
(46)「看看中国的一些人,至少是上等人,他们的对于神,宗教,传统的权威,是『信』和『从』呢?还是『怕』和『利用』?只要看他们的善于变化,毫无特操,是甚么也不信从的,但总要摆出和内心两样的架子来。要寻虚无党,在中国实在很不少;在俄国的不同的处所,只在他们这么想,便这么说,这么做,我们的却虽然这么想,却是那么说,在后台这么做,到前台又那么做……」《马上支日记》一九二六年 (47)「中国向来的历史上,凡一朝要完的时候,总是自己动手,先前本国的较好的人、物,都打扫干净,给新主子可以不费力量的进来。」《致萧军.萧红》一九三五年
(48)「那些维持现状的先生们,貌似和平,实乃进步的大害。最可笑的是他们对于已经错定的,无可如可,毫无改革之意,只在防患未然,不许『新错』,而又保护『旧错』,这岂不可笑。老先生们保存现状,连在黑屋子里开一个窗也不肯,还有种种不可开的理由,但倘有人要来连屋顶也掀掉它,他这才魂飞魄散,设法调解,折中之后,许开一个窗,但总在伺机想将它塞起来。」《致曹聚仁》
(49)「人类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是一小块……」《记念刘和珍君》一九二六年
(50)「凡中国所有的,外国也都有。外国人说中国多臭虫,但西洋也有臭虫……假使世界上只有一家有臭虫,而遭别人指摘的时候,实在也不太舒服的……最好还是希望别家也有臭虫,而竟发现了就更好。」《外国也有》一九三三年
(51)「奴隶只能奉行,不许言议;评论固然不可,妄自颂扬也不可,这就是『思不出其位』。譬如说:主子,您这袍角有些儿破了,拖下去怕更要破烂,还是补一补好。进言者自以为在尽忠,而其实却犯了罪,因为另有准其讲这样的话的人在,不是谁都可说的。」《隔膜》一九三四年
(52)「医术和虐刑,是都要生理学和解剖学知识的。中国怪得很,固有的医书上的人身五脏图,真是草率错误到见不得人,但虐刑的方法,则往往好象古人早懂得了现代的科学。」《病后杂谈》一九三四年
(53)「……酷的教育,使人们见酷而不再觉其酷,例如无端杀死几个民众,先前是大家就会嚷来的,现在只是如见了日常茶饭事。人民真被治得好象厚皮的,没有感觉的癞象一样了,但正因为成了癞皮,所以又会踏残酷前进,这也是虎吏和暴吏所不及料,而即使料及,也还是毫无办法的。」《偶成》一九三三年
(54)「我们是最能研究人体,顺其自然的人民。脖子最细,发明了砍头;膝关节能弯,发明了下跪;臀部多肉,又不致命,就发明了打屁股。」《洋服的没落》一九三四
(55)「世界的进步,当然大抵是从流血得来。但这和血的数量,是没有关系的,因为世上也尽有流血很多,而民族反而渐就灭亡的先例。」《死地》一九二六年
(56)「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明明是现代人,吸着现在的空气,却偏要勒派朽腐的名教,僵死的语言,侮蔑尽现在,这都是『现在的屠杀者』。杀了『现在』,也便杀了『将来』——将来是子孙的时代。」《现在的屠杀者》一九一九年
(57)「觉得洋人势力,高于群华人,自己懂洋话,近洋人,所以也高于华人;但自己又系出黄帝,有古文明,深通华情,胜洋鬼子,所以也胜于势力高于群华人的洋人……」《『题未定』草(一至三)》一九三五年
(58)「节烈这事是:极难,极苦,不愿身受,然而不利自他,无益社会国家,于人生将来又毫无意义的行为,现在已经失了存在的生命和价值。」《我之节烈观》一九二六年
(59)「但中国一般的趋势,只在向驯良之类——『静』的一方面发展,低眉顺眼,唯唯诺诺,才算一个好孩子,名之曰『有趣』。活泼,健康,顽强,挺胸仰面……凡是属于『动』的,那就未免有人摇头了,甚至于称之为『洋气』。」一九三四年
(60)「……读书人的家教。屏息低头,毫不敢轻举妄动。两眼下视黄泉,看天就是傲慢,满脸装出死相,说笑就是放肆。」《忽然想到(五)》一九二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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